第(3/3)页 温家兄弟商议到这里,有人快步走进堂中。 “北面的消息传回来了……王笑攻下了淮安。” “什么?!” 哪怕郑元化早有预料,温容修还是吃了一惊,手中的毛笔在公文上重重按了一下,留下一大滩墨迹。 “这……他真要把黄河留在山东?这……明后年建奴倘若建虏再打下来?他要从哪拿出钱粮备军?到时万一他守不住了如何是好?” …… 官场是一种玩平衡的艺术。 德州之战时本就可以掘开黄河,之所以不掘,便是指望山东为江南守住门户。 等王笑打赢了,甚至还打下徐州了,其势过甚,便要压一压,这边却从未想过要马上让山东覆灭。 至少该等老大人理顺了江南才行…… 眼下王笑孤注一掷,既让人担心其势太强,一发不可收拾;又担心他一旦玩脱了,不能再为江南屏障…… 但总归这样的手笔用下来,温家兄弟知道对方已跳出了这个平衡,思来想去,也只能望洋兴叹…… “本以为他会回山东收拾烂摊子,现在看来这个年我们是过不成了……” “摸老虎的屁股容易,要把它赶回去就难了啊……” ~~ 王笑又回到了徐州。 “侯恂来了?”王笑微微沉吟着,问道:“为的是侯方域一事?” “是,侯老大人这次劝降了商丘,加上他素来有名望,国公是否亲自见见?” “带他去见齐王殿下吧……” 王笑又向陈惟中问道:“此事卧子怎么看?” “卧子”是陈惟中的字,王笑明明比他还小一半年纪,开口却像在考校学生。 陈惟中道:“郑党污蔑沈保掘了黄河,又牵连许多复社成员。依眼下他们放出的证据看,沈保确实下了命令。至于朝宗……他劝沈保开挖黄河大堤的亲笔手书也传开了,怕是落入了别人算计,一时难以洗脱清白。” “至于为何郑党只陷害朝宗?想必是因为侯老大人亲自劝降商丘之事。而方家、冒家、陈家毕竟还是在南朝为地方大员,不好轻动。” “国公也在派人把郑元化是幕后指使之事公诸于众,但郑党做事慎密,不留马脚。比起沈保白纸墨字的亲笔公文,我们还是缺少证据……为今之计,还请国公重用侯老大人,以示信任,并赢得复社士人的好感。” 王笑又问道:“你认为该如何重用侯恂?” “当让他到山东为河道总督,督理河政。一则让天下人明白,郑党污蔑侯家,实为排除异己;二则侯老大人亦不愿黄河重回商丘,必竭力固河于山东,他在南京户部时便以清廉著称,可做好此事;三则……朝宗为国公做事,却蒙此大冤,这也是国公给侯家的补偿,不仅该重用侯老大人,朝宗之兄侯方夏亦有大才,有举人功名在身,若非战乱必已高中,亦该委任为官。” 王笑又道:“让侯恂督理河政,引发山东官员、百姓反感,又如何是好?” 陈惟中道:“当调山东官员到商丘等地任职,如此两地官员互换,即可消弥争议。” “你认为,侯恂此来,是为了让我补偿?” “不敢如此推测,只是……” 王笑道:“只是人情世故便是如此?” “侯老大人劝降商丘有功,朝宗又蒙受不白之冤。若无表态,往后谁还敢来齐王殿下效力?” “此事我自会考虑。”王笑道,“你与侯家有故,你去也接待侯恂。” “是……” 让陈惟中去接待侯恂,也是对陈惟中的又一次考校。 接着,顾横波过来求见…… “不必关门了。”王笑道。 顾横波停下手上的动作,婷婷袅袅走到王笑面前行了一礼。 “见过国公,给国公拜个晚年。” 最近两人不常见到,此时王笑见她走路的样子就微微皱了皱眉。 “你既然当了女官,往后行路还是稳当些。” 顾横波微低下头,显得有些委屈,欠身道:“国公恕罪,下官以前裹的弓足,故而如此……” 她眼波如秋水,咬了咬唇,轻轻掀起官袍,露出下面的脚。 那官鞋是她特意改过的,果然是弓弯纤小。 就这双在江南被极力吹捧的小脚,王笑见了却不以为意,似还轻轻摇了摇头。 顾横波甚觉失望。 ——好想让他知道自己的妙处啊…… 好在王笑也不再为难她,问道:“何事?” “近日吴中名医李士材先生经游徐州,他最擅长治内经,听说国公身子还未大好,不如让他来给国公诊诊脉?” “年节都没过完,他到徐州……是左大人让你来的?” “是。”顾横波低声道:“左大人也是听说了此事,正好下官要来给国公奏事,她便让下官提上一嘴。” “她为何不亲自来见我?” “下官不知,许是大人公务繁忙。” “要奏什么事说吧。” “是。”顾横波道:“下官近日写了些骈文揭露黄河案的阴谋,但郑党把持江南,暂时还收效甚微……下官听说山东有一物名为‘报纸’,欲在徐淮试行此物,并推传到江南,特来奏禀国公。” “到时南京禁止报纸流通又如何?” “只要让下官开始做了,堵是堵不住的。摇笔杆子这样的事,下官有信心,日后定为国公操控江南舆论……” 第(3/3)页