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(2/3)页 “你们在外面守着,任何人不许靠近。”苏末儿低声吩咐了一句,又向四周看了看,这才跟进屋中。 屋里,布木布泰正抱着一个孩子轻轻摇着。 “想不想额娘啊?”她轻声问呢喃着。 落地为一岁,眼下刚过了年,这孩子虚年已有两岁,论月份却还不到一岁,正在牙牙学语的时候,虽发不出完整的声音,却仿佛能听懂布木布泰的话,睁着眼睛盯着她,很是亲近。 苏茉儿与乳娘在旁边站了一会,任母子二人享受这片刻的相聚,过了一会,她低声道:“娘娘,该走了。” “好想带他回宫啊……” “娘娘,你知道不行的。”苏茉儿目光落处,那孩子虽还小,眉眼却已极清秀,怎么看都不像所谓‘在科尔沁捡的牧民家的孩子’。 布木布泰用脸贴着孩子软软的头发,道:“你们先出去。” “喳。” 屋里,布木布泰抱着孩子在榻上躺下来。 她感受着那人曾住过的这间屋子。 任这天地广大,但不管他逃到哪里,当整个江山都是自己治下之土,他终究是无路可逃…… 到那一天,她要他跪在自己面前,哭着求自己原谅他。 她要让他匍匐在自己脚边,亲吻自己…… 布木布泰心头有些颤栗,咬了咬牙,心中涌起恨意和盼望…… “额……额……娘……” 孩子忽然呓语了一声。 布木布泰愣了一下,接着满是惊喜。 “好孩子,好孩子,再叫一声……” “额娘……” “孩子……再给额娘一点时间,额娘会把你养在身边,教你骑射武艺……还有他……我们让他教你诗书谋略,等你长大了,文武兼备,当一个铁帽子亲王好不好……” ~~ 西安。 “你别总给他吸手指,脏死了。” 唐芊芊正躺在榻上看着文书,转头蛮不高兴地说了一句。 “哪就脏了?”陈圆圆向怀中的新生儿笑道:“小呆瓜你说呢?” 那孩子才满月不久,却是懒得回答她的。 倒是一旁的花枝正坐在那一个劲盯着他,一本正经地道:“他一定是想吃奶了。” “你事情办完了没有?懒在这干嘛?” “平时都是我抱的……” 唐芊芊额头上还覆着一条温水拧过的毛巾,一边在文书上勾勾画画,一边听着两人说话,心中有些思量起来。 她感到陈圆圆与花枝对这孩子过于溺爱……眼下自己不能与笑郎相守,让儿子长于妇人之手,恐不是好事。 看来,自己得当一个严母了…… 陈圆圆却是刚从开封回来不久,逗弄了一会孩子,问道:“这孩子的身世,你可想好如何说了?” “有何难想的,堂堂正正说便是。”唐芊芊一副不以为意的样子。 “堂堂正正?” “是,孩子是我和笑郎所生。大瑞七殿下与驸马王笑的儿子,我已奏报皇父,请封一个振国将军的爵位……” “这合适吗?” “没什么不合适的,只需说笑郎本就是我的夫婿,早年间被楚朝捉了,被逼着尚配楚公主,后来恰逢战乱,因他先顾家国大义,暂留那边匡扶汉人江山……” 陈圆圆还有些疑惑,问道:“陛下能任你胡闹?” “这些事不说明白,旁人也要在心中嘀咕,不如大大方方说了。既是为儿子好,笑郎明白我的心意,自会默认此事,大瑞这边也不会失了颜面,论起来,尴尬的还是那位淳宁公主。” 唐芊芊说着轻轻笑了笑,似觉得有趣。 虽是无心,但确实是给对方出了道小难题,想必那丫头又该扳着脸生自己气了…… “父皇不是迂腐之人,他巴不得能收服笑郎,自是会同意。此事虽无先例,却非毫无参照……隋唐时,宇文士及先娶隋朝南阳公主,后来他归顺李渊,又娶了李唐宗室之女寿光县主。你想,若有人把笑郎比作宇文士及,那谁是隋,谁是唐?” 花枝听了大乐,向那孩子道:“小呆瓜,你可得把这振国将军当好了,哪天你那没良心的爹要是在那边混得不好,可得靠你养着知道吗?” “去,谁许你说他没良心了。”唐芊芊轻骂一声。 …… 逗儿子的时光虽轻松,但她心里却颇为忧虑。 现下这大瑞朝已然有越来越多的问题呈现出来,首当其冲的依然是钱粮。 秦汉之时,关陇还是富饶之地,水土肥沃,但千年以降,土地已变得十分贫瘠。 至此隋唐,关陇就已不足以支持一个国都所需的粮食,皇帝就经常到朝臣到洛阳‘就食’。 近日唐芊芊多读唐史,有时颇觉感同身受。 比如唐德宗年间,长安又有饥荒,连禁军也要上街乞讨,等东南的粮食送到,唐德宗跑到东宫对太子说“米以至陕,吾父子得生矣。” 问题是,眼下大瑞朝的处境,比安史之乱后的唐还要不如。 唐时还有洛阳粮仓;岁漕从黄河、渭河溯流而上,运输虽困难,至少还有漕运供给;还有西方的丝稠之路进行贸易。 反观如今的大瑞朝,困守关中,粮食供给不足、丝稠之路断绝,加上几年战乱,百姓畜产荡尽,本就贫瘠的土地更加荒芜。 这种情况下还要整备军务防止建奴攻来,再加上当时‘免税三年’的诏令,开口容易,如今国库里也是空空如也,连官员的禄米都已欠了好几个月…… 就连唐芊芊这次给王笑写信,也不得不开口要些吃食,直言“笑郎若再不送些果蔬禽肉,我母子恐将饿死……” 这段时间以来,唐芊芊也只能效仿王笑在京城建产业园的办法,鼓励关中多种番薯、土豆、玉米。 她这边布置着春耕一事,那边皇宫里,唐中元正看着摆在眼前的一盘土豆发了大脾气。 第(2/3)页