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(2/3)页 ~~ 当王笑的车队缓缓进入济南,在北面千里之外的京城,也有一队车马缓缓进入正阳门。 这是南楚派来与清朝议和的使团。 去年,沈保当了首辅之后,除了想拉拢王笑,也觉得王笑做事不靠谱……打了一场胜战,既不向朝廷请功,也不与清朝进行战后协商,这算什么回事? 往后是战是和,总得有个章程。 当然,山东只是藩镇,说了也不算。 这种事当然是要朝廷说的算。 既然是朝廷说的算,当然是议和为好。 想与清朝议和的也绝不仅沈保一人,次辅应节思、太仆寺左少卿马成禹,以及一众朝臣纷纷请奏议和。 提督沿海五镇水师的总兵陈东铭更是自告奋勇,上表请命北使。 当时,唯有兵部右侍郎石梦农坚决反对,极力主战,终难以扭转朝廷决议,又深知陈东铭软弱,请求另择合适人选,依旧被驳回。 石梦农只好亲自请命北使,以免陈东铭卖了社稷利益。 南京朝廷倒是答应了,让石梦农兼右佥都御史,提督河北,联络关东军务,为使团主使。 陈东铭进太子太傅、马成禹进太仆寺卿,二人为副使。 石梦农深知此事乃与虎谋皮,也做好了死在京城的准备。 “望陛下时时记北部之耻,勿以为和议必成,勿以议和为恃。以天下为重、以耻仇为念、以沦陷之民为忧,整军饬兵,方可恢复大业……” 石梦农朝年幼的小皇帝三叩九拜,带着使团离开了南京。 他深深感到使团北上与清廷议和无比荒唐。 依朝廷的意思,楚朝与清朝可为兄弟之邦,从两国陛下的年龄考虑,楚帝为兄,清帝为弟。 甚至还可以合力讨逆。 这“逆”指的应该是唐逆…… 离京时,石梦农还在想,倘若能南北合力,未必不能收复河山。 ——幸而沈首辅还派人联络虢国公,收山东之兵…… 百余人的使团顺江而下,走海路到天津。 等在天津下了船,听闻南边传来的一系列消息,石梦农站在海岸边良久无言。 沈首辅致仕又身亡,齐王已叛逆称帝…… 这场出使,都还没到北京城,自己这个使团就已经成了天下间最大的笑话。 国破家亡,当了亡国奴的悲哀涌上心头,不可断绝。 石梦农也只能趴在海岸上撕心裂肺地大哭了一场。 哭到声嘶力竭,两次晕阙,醒来之后……差事还得办。 内阁首辅换了人,但陛下还是陛下,他手持的是大楚皇帝的御书,绝不可朝令夕改,半途而废…… 没有人理解石梦农捧着御书一路再回京城时是什么样的心情。 清军入城时,他母亲就在京城,绝食而死。 “吾虽妇人,身受国恩,不能苟且求活,寄语吾儿,勿以吾为念……” 石梦农路过正阳门,又想起了母亲的遗言。 他喃喃道:“娘,孩儿此行,亦是孩儿死日也……” 清朝礼部主事高孝贞在正阳门迎接了使团,马车继续向前行进。 到了地方,石梦农掀开车帘,抬头看去,一股怒气冲上脑门。 只见那衙门上分明是“四夷馆”三字。 石梦农猛一转头,盯着高孝贞,道:“我持大楚天子御书,你敢以属国之理相待?” 高孝贞脸色泛起些尴尬,应道:“下官也只是奉命行事。” 他话到这里,压低音量,道:“石大人,何必这样激愤?这是在京城,大清的地盘……” 石梦农不等他说完,重重将车帘摔下。 “我大楚绝非清朝属国。这四夷馆,我宁死不入!” 高孝贞颇为无语,忙派人把事情报上去…… ~~ “楚朝使节?北边的还是南边的?” “南边的。” 多尔衮拿起情报看了看,没了兴趣,目光重新落回地图上。 冯伯衡瞥了一眼墙上的地图,揣度着多尔衮的心思,低声问道:“皇叔父摄政王是在考虑怎么对付北边的残楚?” “本王早就说过,王笑不除,必为我大清心腹之腹。” 多尔衮微微皱了皱眉。 本来,大清降服朝鲜、蒙古,对内一直励精图治,国力鼎盛,但这两年在关外苦心经营的局势被破坏了不少……要想一统江山,只怕该求速胜了,偏是在山东被阻挡了步伐…… 这几天与诸王商议,讨论今年该西进还是南下,迟迟没有议出结果。 但多尔衮心里已有了个大致的结果。 他抬起手,从北京到山东划了一下,从西安到山东划了一下,又从朝鲜到山东划了一下…… 冯伯衡抬眼一瞥,倾刻明白了多尔衮的主张。 “依奴才浅见,诸王提议直取山东,恐不妥当,该先灭唐贼才是。唐中元去岁才大败,正是士气低迷、民心不稳、钱粮紧张之际,我们在开春之际攻打他,不给其休养生息之息,两年内,必可平夺得山西、关陇之地。 而后,我们兵出潼关,顺河而下,直捣济南。到时再从京城出城,两路夹击,同时勒令朝鲜派出海师,袭拢山东沿海,则北楚可破矣!” 多尔衮淡淡道:“这些不用你说。” “喳,皇叔父摄政王英明神武,自是早有成算。”冯伯衡又道:“只是,奴才认为,还有一路可一起夹击北楚……” “你是说南楚?” 第(2/3)页