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(2/3)页 他猜到王笑要清算的多是一些曾经随清军入关烧杀抢掳之人。 冯伯衡以前是楚官,早早就致仕还乡了,是在清朝定鼎燕京之后才投奔到京城、依附多尔衮。 这两年清朝与楚朝之间虽一直在打仗,但毕竟已经正式入主中原了,政策上还是仁厚了许多。 因此,冯伯衡认为自己应该是没事的,要被追究的罪责不大…… “啊!” 正此时,一声惊呼在他身边响起。 冯伯衡又是一个激灵,转头看去,只见站在自己身旁的‘郝希福’被两个楚军摁住。 郝希福其实名叫‘赫舍里·希福’,是索尼的叔叔,今年已经快六十岁了,这时被人摁住,吓得不轻。 那两个楚军也不避讳,低声叱道:“别动,你随军入塞几次?” “老……老夫没入塞过啊,老夫自崇德元年……不,自延光十年起,一直在内院任职,平日……平日都是出使蒙古诸部、编户口、定旗制……” “别怕,要不了你的命,但你要再被查一查……” 郝希福就这样被带走了。 冯伯衡低着头,眼观鼻鼻观心,心中暗道这种满人元老都死不了,自己就更死不了了。 ——不怕不怕,没事了。 他终于停止了颤抖。 下一刻,有人拍了拍他的肩。 冯伯衡抬起头,见又是两个楚军,他整个人就僵住,好不容易才挤出讨好的笑容。 “我……我没随清军劫掠过……” “我们在查今天叛乱的事。” “什……什么?” 一名楚军凑到冯伯衡耳边,低声道:“冯伯衡,你仕楚朝时,贪墨枉法、揽权纳贿,搞得天下哀鸿遍野;仕清朝时,依附多尔衮,劝其圈地占房、投充逃人、剃发易服……” “我没有!” 冯伯衡大惊失措,一把推在面前的楚军身上,想要逃开。 “我没有……我是汉人!我是汉人啊!” 他接连退了好多步,满脸都写着惊恐。 下一刻,又是一声暴喝在耳边爆开。 “敢拒捕者,杀无赦!” “我是汉……” 一把刀径直抹过冯伯衡的脖颈,血涌出,他栽在地上,身子不停抽搐。 也不知是不是这楚军刀法不好,冯伯衡一时竟未死透,气管破开,难受的满脸紫青,脖子上咕噜咕噜地响着…… 他瞪大了眼,看到那楚军蹲下身,看着自己。 “为何要拒捕?!”那楚军又喝了一声,很认真地看着他,眼里带着冷意。 “……” 冯伯衡好恨他。 ——我明明跑不掉的,你捉我就捉我,为何直接动刀,还不如一刀弄死我…… 那楚军很有耐心地蹲下来,似乎在等冯伯衡一点一点死去,嘴里又随口说了一句。 “你不是汉人,是汉奸啊……” ~~ 索额图跑过长长的丹陛桥。 他的父亲索尼今日在天坛北面的祈年殿负责典礼的后勤事务。 索额图想要去提醒父亲,王笑又装死了,千万不要轻举妄动。 然而他才跑到祈年门附近,就看到前面站着一排楚军,拦住了去路。 索额图正不知怎么办,忽听身后传来杀喊声,转头一看,只见丹陛桥那边许多蒙古人涌过来,试图从天坛东天门出去。 有一队守卫东门的乾军上去阻拦,两个蒙古首领大声呼喊起来,蒙古人蜂涌而上,乱刀将乾军砍死。 索额图听得懂一点蒙语,听到他们说的是“趁乱抢他们的财宝、女人……” 十三岁的索额图还没多少家国情怀,只知道陛下是主子,而京城是主子的财物。现在邀请来的客人要抢主子家的东西,这让他感到颇为生气。 他爬到一棵大柏树上,试图看清这些蒙古人的动向,回头报给舒将军。 “砰!” 只见跑在最前面的蒙古人才冲出东天门,迎面就是一阵铳响,直接将他们打翻在地。 一队两百余人的楚军从东天门杀进来,同时又有一队两百余人的楚军从西天门包围过来。 “趁乱打劫者杀无赦!” “砰砰砰砰……” 这样的巷战显然不是蒙古人的长项,一个个惨叫着倒在地上…… 索额图这两年时常听人家说北楚的兵马如何如何凶猛,他却颇不理解。 从小他听到的故事都是大清将士天下无敌。也不知为何,后来风向就慢慢变了…… 今天是他第一次见到楚军交战,与他想象中不同。 他想象中楚军像熊,一个个壮硕勇武、比八旗兵还擅于打斗。 但事实上,楚军像木头,像铁。 他们的整齐划一,站就是站,射击就是射击,没有一个多余的动作,脸上没有任何表情,就那么一步一步向前推进…… 索额图呆住了。 他从未想过打仗是这样的,呆板无趣,却很强大。 他呆呆地看了很久,看着楚军一点一点歼灭了这两个部落的战士…… 血铺满了青砖,也染红了道路两边的树林。 …… “什么人?!” 索额图忽然臂上一痛,摔下树枝,被两个楚军摁住。 他被带到一个方脸将军面前。 “耿将军,捉到一个孩子,看起来是乾朝侍卫……” 第(2/3)页