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(2/3)页 他微抬起头瞥去,见右边的武官队伍最前头站着的那人正是贺琬。 他稍等了一会,待进入奏事环节,出班咳了一声,喊道:“臣都察右佥都御史侯恂,有事禀奏……” 贺琬已感觉到身后有许多道目光落在自己身上。 但他并不太理会他们。 他一直都在寻找着王笑的身影。 贺琬本以为晋王会排在自己前面,然而没有,自从他入宫以来,一路上都没见到晋王的身影。 这是他第一次到京城皇宫早朝,也没有人敢与他搭话。 此时贺琬低着头,眼睛却向上微微一翻,落上殿前的帷幔上。 隐隐约约地,能看到帷幔后的龙椅上有人端坐着,而龙椅旁似还有人站在那…… “那该是晋王吧?”贺琬心想。 他莫名地感到有些欣慰,觉得大楚还掌握在晋王手上,那自己的抱负总有实现的一天,哪怕不是在自己手上实现。 身后那个士大夫还在铿锵有力地念奏章,无非还是‘孔曰成仁’那一套东西。 贺琬听都懒得听,他自己对方瞧不上自己,而自己也瞧不上对方。 一君坐井视天的短视之辈,带着古墓里发臭的味道,永远只会说些冠冕堂皇的话,于国于民有何助益? 但贺琬也知道,就是这些老顽固,能把自己打入牢狱…… 时间一点点过去,不停有人站出来弹劾他,也有人站出来维护他,他身后的吵架声越来越来大。 朝堂上火药味渐浓,意见相左的两批官员针锋相对,喊哑了声音。 维护贺琬的,主要是在海贸中受益的一批官员,他们在法理上一直处于下风,一直以来的策略就是上书请封王康为郡王。 这是一个避重就轻的做法,但不能用来在早朝上争辩。因此渐渐的,主张重惩贺琬的身声就占了上风。 到了午时,文武官员都感到疲倦饥饿。 侯恂眼看时机到了,高声喊道:“贺琬无视朝廷法度,擅自苛剥奴隶,上下贪贿,狂心益悖,合该重罚,以儆效尤!” “请陛下重惩贺琬,以儆效尤!” 一群群臣子跪了下去。 贺琬低着头,也跪倒在地。 终于,帷幔之后,有人开口道:“贺琬,陛下问你是否知罪?” 是王笑的声音。 贺琬应道:“臣知罪。” “既然如此……” 王笑声音颇为随意,他说着停了下来,似乎在思考,又似乎在问陛下的意见。 大殿中却安静了下来,所有人摒息以待。 就在这一边随意、一边郑重的气氛中,王笑开口道:“贺琬越权谋私,但念其昔日功勋,免其死罪,罢总督天下水师军务、琉球总兵、讨洋大将军、海贸平章事之职,削威远侯封号,贬为天津卫百户……钦旨。” “臣,谢……陛下厚恩。” 贺琬抬起双手,解下头上的官帽放在一边,重重磕了个头。 他努力想从王笑的声音里听出一点什么,想知道王笑是不是对自己很失望,但王笑的声音很平淡,他什么都听不出。 这让贺琬感到不安,感到心里空落落的。 王笑又道:“退朝,余下之事,待未时再开朝商议……” 诸臣行礼恭送皇帝。 侯恂低着头,瞥见那披着明黄龙袍的皇帝被人从帷幔中抬了出去,晋王也走下御阶,径直穿过百官,从正门离开大殿。 ——陛下越来越不爱说话了啊。 侯恂心里想着,很快却涌起一阵狂喜。 这次,对贺琬的处置比他想像中要重得多…… 而他侯恂,作为扳倒水师总督的领军人物,势必一战成名,在朝堂上站稳了脚根。 这一刻,皇帝在他身前乘着御辇转向乾清门,晋王在他身后走向文昭阁,而侯恂已经知道谁才是能决定命运的那个人…… 第(2/3)页