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(2/3)页 他忧心忡忡地穿过走廊,走到了做法事的灵阁前。 “下雨了,会不会影响这场法事?” “王笑这妖孽命硬,感知到贫僧要取他的命……马相放心,贫僧可以镇住他,不过,这灵阁内还要再添一些供品……” 远处,马叔睦站在阁楼上看着这一幕,眼神有些落寞。 有美人走到窗前,环住他的腰。 “二郎又不陪人家,站这里看什么?” “没看什么。”马叔睦回过头,捏住她的下巴,道:“你真的很美,服伺我也服伺得很好。” 那美人眼中浮起一抹娇媚,很快,却又变为痛苦。 “二郎,痛……松手……” 马叔睦没有松手,紧紧掐着她的脖子,道:“可惜我要离开南京了,不能带上你,今生,我们缘份已尽……” 雨下了整整一夜,天光渐亮。 马超然又供上了许多金银,终于入睡。 马叔睦处理了爱妾的尸体,转回书房。 南京城外,没有屋檐遮头的流民们躲进树林,盼着这场雨早点过去。 卫雍文也终于把三万杂兵渡到了长江北岸,踩着泥水,向滁州城赶去。 在他们身后,有将官高喊道:“我们回南边,把剩下的船只全都凿穿!不要给北楚的逆贼留下一艘船!” “是!传令下去,凿穿剩下的船只……” ~~ 十月二十三日,秦山河率北楚西路大军攻至芜湖,丁泽威退守太平府。 短短半日,芜湖守军投降。 至此,北楚西路大军距南京之前已隔了一个太平府。 同时,中路的秦山湖已率军攻至滁州城下。 秦山湖当日便下发檄文,告谕城中文武,如无欺男霸女之劣迹者,可安心受降。 北楚军这一路打过来皆是如此。 有时遇到清廉正直的官员开城投降,直接纳降再清算。 也有遇到跋扈军阀与贪官劣绅,这时候往往城中百姓有趁夜开了城门,北楚军直接杀入城中。 秦山湖最怕遇到的那种就是平日里清廉正直、却又死脑筋的,有些文官颇受百姓爱戴,又要维护社稷正统,能带着满城人负隅顽抗;有些武官体恤士卒,麾下将士愿为其效死,也是死战不降…… 这些人虽然不多,但总是有的。 秦山湖怕他们倒不是怕打不过他们,他怕的是每次把这些人杀掉,心里都觉不是滋味。 这次,秦山湖就在滁州城外遇到了卫雍文。 他抬着千里镜看着卫雍文的军阵,有些奇怪起来,嚷道:“怪了,这三万人怎么不进城据城而守,驻扎在城外算咋回事?瞧不起老子?” ~~ 卫雍文当然也想进城守滁州。 但如今滁州城的守将是丁泽威的副将洪孝思,他担心卫雍文进城后投降,害了丁泽威的家眷,于是下令封死城门。只派人每日吊下一些米面给援军。 卫雍文又怒又无奈。 他虽挂了兵部尚书之衔,但匆忙上任,地方军阀根本不买他的账。 若是大怒而走,一则长江北岸的船只已经被毁,并无船只可返南岸;二则一旦滁州失守,则丁泽威必定不能安心与秦山河决战…… 为了南京的安危、为了陛下的安危,卫雍文只好把这口气咽下,率军在滁州城外驻守。 他真不是瞧不起秦山湖,他每次望向对面的北楚军,也实在不知这一战要怎么打…… ~~ 秦山湖并未马上发起攻势,只派探马打探情况,又与军中参谋夏向维商议。 夏向维看过情报,长叹了一声。 “怎么?”秦山湖道:“这姓卫的是什么名将不成?很难打?” “没什么。”夏向维又叹了一声,喃喃道:“只是觉得卫雍文这些人太可怜了。” 他思来想去,又道:“秦将军不如停战一日,我去劝降他吧?” “军情如火,可耽误不得。”秦山湖道:“可别等秦山河、林绍元他们把太平府、扬州都打下来了,老子还在这滁州城外。” “就一日。”夏向维有些无奈,道:“卫雍文的兵粮一日都撑不过,到时不战也就自溃了……” 雨不算大,只是连绵不绝,下个不停。 就是这样的雨天,夏向维与卫雍文战场上相见。 隔着三十步远的距离,夏向维看向雨幕中的老者,喊道:“我们并非完全不接受投降,只要是未曾虐民的文武官员,皆可投降。洪孝思不降,反而封闭城门,生怕百姓与我们接触,可见平日必定倒行逆施。卫公一世清名,何苦为这等小人守城,反害了将士性命?” 卫雍文道:“老夫守的是大楚的正统社稷,不是洪孝思。” “卫公是对我们有顾虑才不降吗?” “你激我也无用,老夫知道你们行军南下,一路清算官员、整顿吏治。老夫这一生光明磊落,不怕人查。” “那就请卫公保全士卒百姓性命,降了吧。”夏向维道:“这一路而来,请降者无数,十之七八都被我们惩处。让晚辈开口相劝的,卫公是第一个。” “……” 卫雍文沉默了许久,忽然问道:“年轻人,在你眼里,老夫很蠢吧?” “实话实话,在晚辈眼里,卫公的忠心只是愚忠而已。” “但隆昌皇帝才是先皇嫡系血脉,这是正统,是纲常!”卫雍文放声喊道:“我衣冠华夏有别于狄夷,就在这礼仪纲常。若连这纲常都不守,你们何必驱逐建虏?” 夏向维道:“我等为的是苍生、为的是文明。” “老夫为的是天下的秩序。长幼有序,嫡庶有别,不可紊乱。隆昌皇帝是天下正统,就必须有人为他竭忠尽智。否则尊卑礼仪一乱,国将不国!” “卫公不愿降?” “唯死战尔。” …… 然而,就在夏向维劝说卫雍文的时候,楚军大营已派出许多士卒向南楚军营喊话。 “大家都是同胞手足,愿降的过来,这边有热粥喝……” “有热粥喝,有帐篷遮头,有干净衣裳……” 一声声的喊声中,等卫雍文转回营帐,看到的就是越来越少的士卒。 再到次日再一看,三万士卒已只剩一半。 第(2/3)页