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们一家朝祠堂里走，苏滢刚想跟进去，就听后面传来一道奶声：“滢滢姐姐！”

    回头一看是李小囡，小姑娘穿着红花袄、小羊皮鞋，头上扎着两根一翘一翘系了红头绳的羊角辫，圆圆的小脸红扑扑，张开小短臂朝苏滢跑来，可爱极了。

    “小囡！”苏滢忙跑上去抱住，小姑娘朝她脸上大大亲了一口，苏滢也回亲了一口，问，“这么晚了不睡觉怎么来了？”

    宋大妈家是马关村的特殊存在，这些事从不参加，也没人敢说不是，李小囡又一向睡得早，这个时候是不会出来逛的。

    后面跟来的宋大妈手里拿着个毛绒绒的小红披风，叹息着笑道：“她听到广播了，说你难说也会来，就非要来看看，小囡啊，现在看到滢滢姐姐了，是不是该回去睡了？”

    小姑娘“吭呲吭呲”在苏滢身上爬，像粘粘糖一样，嘴里嚷：“我要跟滢滢姐姐玩，就要跟滢滢姐姐玩。”

    苏滢本也想让小姑娘回去，见这样也不忍心，抱起小女孩道：“那我们玩一会，你就跟奶奶回去好不好？”

    “好吧。”李小囡嘟着小嘴不高兴，但还是点点头。

    苏滢轻轻揪揪她的小鼻子，亲呢说：“小囡长胖了，我抱着沉了一大截。”

    李小囡的嘴撅得更高：“滢滢姐姐，我没有长胖，是奶奶给我穿得太多，小囡气都要喘不过来，我是来找姐姐给我松绑的。”

    现在是春中，穿一件棉袄足够，苏滢放下李小囡，拉起她的袖子朝里看，小手腕还是细得跟麻杆一样，小棉袄下面有一件夹袄，然后是三件毛衣，一件厚秋衣。

    怪不得小家伙一头汗，苏滢还以为是她跑过来太急出的汗，现在才知是捂出来的汗。

    苏滢对宋大妈说：“小孩屁股上有三把火，您如果怕她着凉，让她比大人多穿一件就行，这样会捂出菲子的，还更容易生病。”

    宋大妈无奈摇摇头：“苏滢你不知道，小囡跟一般孩子不一样。”

    “当然啰，我们小囡比任何小孩都好看。”苏滢拉起孩子朝祠堂里走，“外面有风，我们去里面脱。”

    “不行，小囡不能脱。”宋大妈想拉回孙女，李小囡一溜烟朝着祠堂里跑。

    祠堂最里面是供桌，桌上放着秦李两家祖先大小牌位，旁边有张太师椅，这是村长坐的位置。

    供桌前面放着一排排长条登，村民们都尽着后排坐，只有来晚了才坐前面。

    李小囡几下窜到最前一排，等苏滢给她脱了夹袄和两件毛衣，宋大妈才找到她们，正要阻止，就听到破锣一样的大嗓门传来：

    “秦菊香是去那替我找老乡，赵老奶你再乱说老娘撕烂你的逼嘴！”

    苏滢转头一看，是朱槐花和李母面对面骂起来了。

    朱槐花已做好打架准备，她虽不满意秦菊香这个儿媳，但事关李家名誉，她李家可不能让人随便欺负了去，只要李母敢回骂，她就开打。

    可李母没有回骂，而是有些惊愕的问：“秦菊香去镇上小出租房，是为你找老乡？玛的你怎么不说她是替她儿子找房子上中学？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