连朱发财是干什么营生的都知道了？李家明暗暗惊心，他又怎么说得出是哪家供销社？只得哼道：“你既然知道他是做什么的，就应该知道这鞋是怎么来的，还问我做什么？”

    “不问你怎么知道你一直在撒谎？”秦锃冷笑道，“明明是从死人脚上扒下的皮鞋，你还有脸说是买的。”

    看李家明低头不语，周围人都知道秦锃说对了，不禁鄙夷：穿死人的东西，还有脸说是岳父买的，怎么以前没看出来，李家明这么会编白扯谎？

    但李家明也不怕，他穿双死人皮鞋怎么了？这又证明不了其他。

    却不想秦锃话锋一转，突然道：“杨村长，你不是说秦菊香掉下粪坑的那个地方有一串特殊脚印，拿这双皮鞋去比对一下，是不是这双鞋踩的？”

    李家明的嘴一下张得能吞下十个大鸭蛋，本还在愣神的杨村长有什么看不懂的？他走过去，从秦大虎手中拿过一只皮鞋看鞋底，不住点头，然后目光射向李家明，恨声道：

    “不用拿去比对了，秦菊香掉下的那个粪坑周围泥地上的特殊脚印，我记得牢牢的，跟村里任何人的鞋底都比对不上，跟这双皮鞋的鞋底差不离！”

    他拿手指着李家明大骂，“杂种，你妈就是你推下粪坑的，这双鞋就是证明，可以叫公安了！”

    秦锃也喝道：“也不用去小板村比对，李大顺家矮墙上的脚印就是这鞋踩出来的，之前下过雨，那脚印清晰得很。”

    杨村长立即道：“杨麦苗家挂腊肉的地方也有这样的脚印，我当时去看就让人保护好现场，他玛的我就晓得是一个人干的。”

    李家明脖子一缩，脸色惨白。

    那夜诱亲妈去粪坑，又把她推下去，是他永远挥之不去的噩梦，如果再让他做一次，他真没那勇气了。

    过后，李家明只能麻痹自己，那个疯子亲妈掉下去肯定死，再不会有人知道是他干的。

    可雁过留痕，还是被人知道了，李家明此刻的感觉，就像从头到脚被扒光，众目睽睽下被丢进了冰窟。

    “不是我不是我。”李家明挣扎着叫，“他们都是我的亲人，我没理由害他们。”

    杨村长骂道：“当然有，因为你恨他们把你卖去当小相公，你如果是自愿的，那天就不会被捆着去了。”

    小相公？周围人哗然，想不到秦菊香也够狠的，能把亲生儿子推火坑里，那么李家明把她推粪坑里也能理解了。

    但相比起来李家明更恶毒，秦菊香让他当小相公好歹还有条命在，他推秦菊香入粪坑，亲妈彻底没活路，还死那么惨。

    他们以前真的看走眼了，还以为李家明是好孩子，其实畜生不如啊。

    “我是恨他们，”李家明喘着粗气嘶叫，“可我也怕他们，我好不容易找机会逃出来，怎么敢又跑回来？一不小心被抓到，他们会再把我送回去的，我没这么傻。”

    众人想想也对，李家明虽畜生不如，可他的确不傻。

    推疯了的亲妈掉粪坑已够危险，再分别去两个村子下毒更危险，不说被公安抓起来判刑，就说被发现抓起来再送回去当小相公就够他受的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