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(2/3)页 朱祁钰竟被逼得哑口无言。 萧维祯偷瞟了皇帝一眼,嘴角讥讽。 “陈鼎!朕再给一次机会,把话说清楚!”朱祁钰咬牙切齿。 他在等宋伟,可宋伟迟迟不到啊。 “谢皇爷赐恩。” 陈鼎满脸委屈地抬起头:“皇爷让奴婢冤枉谁,奴婢拼了性命,也帮皇爷做到,皇爷说奴婢是萧大人的人,那奴婢就是萧大人的人!” 然后他怒瞪萧维祯:“萧大人,奴婢是你的人!” “皇爷,奴婢按您的吩咐说了!啊……” 啪! 怒不可遏的朱祁钰抄起刀,用刀身抽在陈鼎的脸上。 陈鼎惨叫一声,半边脸迅速肿胀起来,牙齿松动,他用舌头腆了一下,居然掉了一颗! 登时哭嚎起来! “信口雌黄!信口雌黄!” 朱祁钰用刀背劈砍他:“朕让你实话实话!何时让你攀咬了!你个该死的杀才!当朕动弹不得你了是吗?” “啊啊啊!”陈鼎惨叫个不停,抱头鼠窜。 “躲?朕让你躲了吗?”朱祁钰用刀身抽他另半边脸,令其对称,整张脸都高高肿起,还有鲜血糊面,每一次劈砍,都有血流出,流了一脸。 “陛下!切勿动怒!”陈循有点看不过眼了。 朱祁钰冷冷瞥了他一眼:“朕教训自己的家奴,首辅也有意见吗?啊?” 该死的陈鼎,一句话把萧维祯撇的干干净净! 朕让你吃里扒外!朕让你反咬主人一口! 朱祁钰玩命劈砍,陈鼎卖命惨叫。 但他就是不向萧维祯求救。 他不求救,朱祁钰就劈砍! 陈鼎满脸都是血,却还是咬牙不说。 朱祁钰劈得气喘吁吁,拄刀而立,扫视一圈,发现萧维祯嘴角挂笑,虽然竭力收敛,却还是被他捕捉到了。 “首辅,朕教训家奴,让诸位见笑了。”朱祁钰咬着牙道。 明明是他遭了算计,反而跟小丑一般,演戏给别人看,被人笑话! 该死的宋伟、李瑾,怎么还没来呢! 朕要杀人! “请陛下息怒。” 陈循淡淡道:“请陛下以社稷为重,切勿代入太多私人情感。陈鼎也算忠心可用之人,不如就定下来吧,让他担任司礼监掌印太监。秉笔太监由陛下钦定,臣等同意便是。” 朱祁钰瞳孔一缩! 陈鼎用一顿打,换来了掌印太监的官职! 哪有那么便宜的事! 你想插手司礼监,用个秉笔太监的官职轻飘飘的打发了朕,陈首辅,这天下是姓陈啊?还是姓朱啊? “说话颠三倒四,他先跟朕控诉右都御史,如今又翻供了,如此不中用的东西,如何当得了司礼监太监?换一个人选。”朱祁钰坐回软榻上,心里着急啊。 若宋伟、李瑾在此,朕用得着这么窝囊? 大不了一勺烩了!怕你个球! 不过,他也回过味儿来了,陈循敢来,就证明宋伟、李瑾等人被牵绊住了,肯定指望不上了,所以朕必须寻找新的依仗才行。 “臣以为合适。”陈循表情淡漠。 朱祁钰皱眉:“首辅非要和朕对着干吗?” 陈循跪在地上:“臣绝无此意,只是臣请问陛下,陈鼎不行,陈敬您是否同意?陈祥呢?阮简呢?李三呢?赵吉呢?您能同意哪个呢?” “如今瓦剌叩边,危机四伏,司礼监掌印太监空悬,不知道耽误了多少国家大事,还请陛下速速做出决断。” “不如这样,先让陈鼎暂代掌印太监,等物色到了合适人员,再顶替他,可否?” 陈循看似退了一步。 可司礼监也是熬资历的,他说的这些人,都在朱祁钰心里画了叉,根本不可能启用。就是说,陈鼎无非头上多个“代”字,实权却还是司礼监掌印太监。 “陈鼎,能喘气儿就跪好了!” 朱祁钰目光闪烁:“你配当司礼监太监吗?” 陈鼎满脸是血,但为了权力,还是跪在地上,声音沙哑低沉:“皇爷让奴婢做,奴婢就做!” 他心中雀跃,投靠了萧维祯,他才能当上司礼监掌印太监!皇爷不同意又能如何?不是还得捏着鼻子同意喽? 陈循嘴角翘起。 臣权足够大,就能把皇权踩在脚下。 “那朕让你死呢!” 朱祁钰霍然站起来,一刀劈过去! 陈鼎还满腔欢喜呢,忽然刀斧加身,卷起一蓬鲜血! 他根本没想过,皇爷会忽然动手杀人?陈循、萧维祯、王直、张軏等重臣都在呢?皇爷怎么可能说杀人就杀人呢? 然而! 陈循刚巧和陈鼎并肩跪着,那卷起的鲜血,刚巧泼在他的脸上! 他嘴角的嘲讽完全僵住。 皇帝又、又、又发疯了! 他浑身打了个寒颤! 整张脸上都是血,冒着热乎乎的热气,嘴里面全是腥臭的滋味,还有鲜血从他的发丝上滴落,滴答滴答的落在地毯上。 他快要疯了! 他平生最爱干净,何曾兜头被浇了一盆血! 关键还不能去洗,还要在这里跪着,熬着!皇帝何时让他动,他才能动! 陈循一动都不敢动,生怕鲜血四处流,流进了不该流的地方。 “拖出去!喂狗!” 朱祁钰暴怒:“着东厂去抓捕陈鼎的家人!一律处死!不可饶恕!” 他攥着刀,在西暖阁里来回走,嘴里喃喃自语。 萧维祯下意识往后退了退,心脏跳到了嗓子眼,生怕皇帝发疯,把他也一起杀了。 就算到时候能给他追谥,命的没了,谥号有个屁用啊! 他后悔了,不该进这西暖阁的。 “萧爱卿,此人攀附于你,你说朕该不该杀他?”朱祁钰目光阴冷地看向了萧维祯。 萧维祯直接傻了。 “萧爱卿?” 朱祁钰唤了一声:“陈鼎跟朕说,你收买过他,让他听命于你!” 见萧维祯浑身一颤,朱祁钰淡淡道:“朕能信吗?你是朕的肱骨之臣,朕怎么可能相信小人的谗言?” “他还告诉朕,徐有贞联系过他。” “可就在刚刚,朕再问他的时候,他翻供了。” “这个人太可怕了,背地里进你的谗言,欺骗于朕,首辅不知道受了他什么蛊惑,居然要让他做司礼监掌印太监。” “这是要把国朝送到第二个王振的手里啊!” “萧爱卿,你说朕该不该杀他?”朱祁钰目光灼灼地盯着萧维祯。 萧维祯吞了口口水,他不敢去看陈循,担心节外生枝。 关键陈鼎已经被你杀了,杀了之后才问该不该,又有什么意义? 等等!萧维祯忽然明白了,皇帝要干什么了! “陛下!” 萧维祯咬牙道:“陈鼎虽前后不一,尚且需要调查,方能处置,陛下如此烂杀,恐怕会背负不好的名声啊!而且首辅所言甚是,国朝风雨飘摇,应该以稳为先,不该再兴大狱妄加株连了!” 滑不留手的王八蛋! 朱祁钰想逼萧维祯说该杀,然后他把刀丢给萧维祯,让萧维祯去帮他陈敬等人! 结果萧维祯巧妙地跳过了坑,还数落他一顿。 “萧爱卿所言甚是啊。” 朱祁钰淡淡道:“萧爱卿老成谋国之言,朕闻之甚慰,那你告诉朕,你和陈鼎是否有瓜葛?” “臣用全家性命担保!绝对没有!”萧维祯斩钉截铁。 皇帝之前都被陈鼎羞辱成什么样子了,说明他没有证据,如今陈鼎都死了,萧维祯要是承认那不是傻子嘛。 “陈敬!滚过来!” 朱祁钰冷笑,你以为朕没法治你? 陈敬看着陈鼎的尸体,兔死狐悲,快速爬过来:“皇,皇爷!” “陈鼎是怎么说的?你来告诉萧爱卿!”朱祁钰似笑非笑地看着他。 陈敬浑身一抖。 皇帝在逼他与文官做切割! 杀了陈鼎,朱祁钰斩断文官在司礼监的触手。 也在告诉司礼监的太监们,睁大你们的狗眼看看,朕不是傀儡!能杀了你们任何人! 然后再拉拢陈敬,让陈敬与文官做切割,只要他肯,朱祁钰就提拔他做司礼监掌印太监,就看陈敬听不听话了! 朱祁钰自认自己已经十分优容了,没有追究陈敬的过错,也没责怪他的不忠,反而给他司礼监掌印太监做,足够宽容了。 就看陈敬怎么选了! 陈敬趴在地上,瞟了眼满脸是血却不敢擦的陈循,又偷瞄了四周,禁卫还没来。 萧维祯身体绷直,满脸紧张。 倘若实锤了他与陈鼎狼狈为奸,最好的结果是告老还乡,依着这位陛下的疯劲,估计要将他满门抄斩。 至于他现在发疯了去杀皇帝,无论能不能杀死,他九族必死,还会遗臭万年。而且,他多大岁数了,皇帝才多大岁数,他真敢动手,估计刚站起来就被劈死了。 他只能寄希望于陈敬,想想你的嗣子,不要乱说话! “说啊!”朱祁钰满脸期待。 “奴婢什么也没听到!”陈敬咬牙道。 去你吗的! 噗! 朱祁钰狠狠一刀,劈在他脖子上。 鲜血冲天而起,喷了萧维祯一脸。 陈敬没有惨叫,反倒萧维祯惨叫起来。 新鲜热乎的血,喷了一脸,溅了一身。 他刚要说话,喷得满嘴都是,当他惨叫的时候,嘴里的口水混着鲜血往外面流,像是他吐血似的。 “都在骗朕!” 朱祁钰暴怒:“司礼监都是养不熟的狗!来人,把这些人都给朕拖下去,乱刀砍死!” 一直僵硬在地上的陈循忽然动了一下。 他顾不得恶心了,抹了一把脸脸上的血,高声道:“陛下且慢!” “首辅,怎么还跪着,快快请起,赐座!” 朱祁钰上前一步,狠狠抓住陈循的胳膊,也不嫌弃陈循身体脏。 陈循岁数大,力量不行。虽然朱祁钰弱不禁风,身体条件很差,但在生死关头,他牢牢抓住陈循,死也不肯松手。 一手抓着他,一手提着刀。 只要陈循在手,他的生命安全就有保障! “首辅切莫劝朕,你家的家奴不听话,难道还要宠着惯着不成?朕知道首辅以国事为重,不忍司礼监动乱,但不破不立,倘若司礼监落在王振这等人的手中,鬼知道会不会重演土木堡之变?” 朱祁钰一边说一边拉着陈循,走到陈祥的面前。 “朕也非暴戾之君,乃是为了国家长治久安着想,为了不让天下再次出现一个王振!” “首辅,您说朕说的对不对啊?” 噗! 朱祁钰手起刀落,一刀劈在陈祥的身上。 陈祥惨叫,却没劈死,他不断求饶。 但朱祁钰不听,他还在跟陈循说:“首辅,朕不是疯了!” “而是为国朝担忧啊,如今瓦剌叩边,宣镇告急,京营即将出征,天下不能再出现任何动荡了。” “朕乃一国之君,要把任何可能的动荡因素扼杀于萌芽状态!这是朕应该做的!” 御前伺候的太监抱住陈祥,朱祁钰接连劈了几刀,都劈在他脑袋上,血光迸溅,溅了朱祁钰和陈循一身,朱祁钰毫不在乎。 陈循却气得直哆嗦,皇帝又发疯了!皇帝又发疯了! 本来他给宋伟、李瑾等人下了绊子,让他们无法入宫,本以为皇帝无法翻盘。 谁能想到,皇帝一手抓着他,一手杀人! 一边杀人,还要问他的意见! 仿佛是他在撺掇皇帝杀人! 最可怕的是,他的所有布局都没用了,他人在皇帝手里,若皇帝出事,第一个死的就是他! 第(2/3)页