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(2/3)页 朱祁钰陡然厉喝:“好!是不是有人进了谗言?离间朕与你的母子关系?是他?” 他随便指了一人。 “许感,杀了他!” 许感从禁卫手中接过刀来,朝着那太监走了过去。 唰的一刀,瞬间见血! “啊?”吴太后惊呼一声。 她亲眼看到有人倒在血泊之中,虽然这一幕她曾经见过,但、但已经三十年了,她、她不敢想起那一幕…… “是她吗?”朱祁钰又指了一个宫女。 “杀!” 噗! 一颗宫女的头颅飞上了天,她脸上还带着惊讶和不解。 那颗宫女的脑袋滚到了吴太后的脚下,她吓得后退数步,愈发惊恐。 “太后!朕问你,没听到朕的圣旨吗?”朱祁钰语气加重。 “听……” 噗! 吴太后话音未落,朱祁钰又指了一个人,许感手起刀落,又有一人倒在血泊之中,他还没死透,眼睛死死瞪着她,充满了怨恨和不甘。 又杀了,又杀了! 吴太后浑身都在抖,傻傻地看着皇帝。 而这时,皇帝的手指向了她的心腹,秦尚服,乃是尚服局女官,是她在宫中的依仗。 “哀家知错了!哀家知错了!”吴太后万分惊恐。 最让她恐惧的是,皇帝下一个指的是她! 眼前这个皇帝,仿佛变成了以前的那个人,没有感情,不认她这个母亲的…… 她忘记了,她又得意忘形了! “太后叫朕什么?”朱祁钰仍不肯放过她。 “皇儿,不,陛下!” 吴太后浑身都在抖,眼泪不争气地流了出来。 她不敢再幻想,太后的懿旨要高于皇帝的圣旨了,不敢幻想了! “太后,朕是天下共主,朕的圣旨,没有任何人能够违背,包括你!”朱祁钰冷冷道。 “是,陛下!” 吴太后软软的坐在了地上,失魂落魄。 “太后累了,扶太后回宫,其他人,都打发出去,经过甄别后,再回咸安宫中伺候太后!” 朱祁钰语气不善:“常山伯吴岸,无功于社稷,屡进谗言于太后,离间天家骨肉,朕厌恶之,褫夺爵位,收回世券,开革一切职位,全家贬谪云南,无诏不得回京。” 猛地! 吴太后浑身一颤,吴岸是她的亲弟弟啊!是皇帝的亲舅舅啊! 皇帝削了她的面子不说,居然褫夺了亲舅舅的一切,他要当孤家寡人吗? 可她敢说什么? 若她回头多说一句,皇帝会把咸安宫变成冷宫!她信的! 皇帝还是她的皇儿吗? 朱祁钰面容不变,心中幽幽一叹。 本来他是有心缓解和生身母亲的关系,维系亲情。奈何她实在太愚蠢了,处处被人利用。 真和她走得近了,反而助长了她的嚣张气焰,于朝局十分不利,对她更不好。 倘若真有不测,今天这一出,说不定能保住她的性命。 希望她能理解朕的良苦用心吧。 若度过难关,朕再向她请罪便是,母子哪有隔夜仇啊。 但吴岸不能留了,这个舅舅一定会成为陈循打击他的抓手,他的屁股实在不干净,必须贬谪出去。 把外戚都贬谪出去了,他才会变的无懈可击。 唐兴、杭昱、吴岸,非但帮不了他的忙,还处处坏事,必须要广纳嫔妃,多多扶持有用的外戚才行。 “还有哪个宫没清理干净呢?”朱祁钰问许感。 “几个太妃娘娘,都不同意奴婢清.宫。”许感小声道。 还有太妃活着? 朱祁钰记得先帝驾崩后,殉葬了十几位妃嫔,宫中还有太妃娘娘? “回皇爷,还有几位。”许感说出几个名字。 朱祁钰没印象,因为他是先帝驾崩时才被接入宫的,自然不知道先帝在宫中有多少妃嫔,他登基后,也懒得管后宫,知道才怪呢。 “哼,先帝驾崩多年,她们怎么还苟活于世?为何还不去地下伺候先帝?” 朱祁钰目光一阴:“先帝等她们太久了,若再等下去,该托梦骂朕不孝了,请太妃们去伺候先帝吧。” 许感吓得跪在地上:“是是是,太妃娘娘们自感苟活于世,愧对先帝,内心不安,已经了此残生,去伺候先帝了!” 朱祁钰冷冷地看了起居郎一眼,起居郎很懂事的撕了记录的那张,由许感吞进肚子里。 “那些伺候他们的宫人,忠肝义胆,追随太妃娘娘仙逝,给他们立个碑吧。”朱祁钰表情淡淡。 “奴婢遵旨!”许感跪下。 这时,趴在地上的连仲忽然出声:“皇爷,太后娘娘心思单纯,都是永寿宫那位撺掇的,是那个叶尚宫,跑到咸安宫中作威作福,娘娘才气不过,不愿意打发走宫人的!” “永寿宫?皇太后还是不安分啊!” 朱祁钰目光一阴,看向许感:“许感,一起办了!天黑之前,还没出宫者,杀!” “奴婢遵旨!”许感脸上露出恶笑。 朱祁钰目光落在连仲身上:“你没有第三次机会了,珍惜吧。” “奴婢谨遵皇爷教诲,绝对没有第三次了!”连仲爬起来不断磕头。 返回乾清宫,朱祁钰忽然一拍脑袋,忘了吴太后叫他去是干什么了。闹成这样,返回去也是热脸贴冷屁股。 “董赐,还能走吗?代朕去看看王诚……算了,晚间朕亲自去吧。”朱祁钰也惦记王诚的伤情,奈何实在抽不开身。 “替朕记着点。”朱祁钰跟董赐说。 “奴婢遵旨!” 御辇进了乾清宫,张永在门口候着,见到御辇,他大礼叩拜。 “回来了?”朱祁钰语气淡淡。 “奴婢做错了事,求皇爷恕罪!”张永知道了朝堂发生的事情,都是他那张供状闹的。 “无妨。” 朱祁钰走进西暖阁,见张永没跟上来:“起来,进来吧,外面冷。” “谢黄爷隆恩!”张永磕个头才站起来,猫着腰跟进来。 “那个张斌是什么情况?”朱祁钰问。 “奴婢把军器局的大使、副使全都抓起来严刑拷问了,刚开始张斌不招供,不知道为何,张斌忽然就招供了。奴婢还以为是奴婢的手段,让他怕了,今早才得知,奴婢被人算计了!”张永如实回答。 “那个张斌呢?” “招供后,熬不住刑死了。”张永苦笑。 “是熬不住刑死的,还是被暗害了?查过最近接触张斌的人了吗?”朱祁钰问。 “查到了,是锦衣卫里的,奴婢也审了他,是他给张斌传递了消息,但他只是收钱办事,线索断了。”张永欲言又止。 “说说你的看法。” “奴婢猜测张斌是王喜的人。” 张永道:“奴婢收到圣旨缉拿王喜,王喜就消失了,奴婢抓了门达、刘敬的人,严刑拷打,咬出来不少人,其中就有王喜的党羽,奴婢也借机接掌了一部分锦衣卫。” “但这些罪人咬出来的,也有无辜的人,他们自知必死,就随意攀咬,搞得奴婢也很头大。” “奴婢顺着线索深挖,却还是找不到王喜。” “这个王喜,在锦衣卫里经营十余年,根深蒂固,他消失了之后,他的人完全隐藏起来,奴婢也束手无策。” “所以奴婢猜测,张斌是王喜的人。” 朱祁钰皱眉。 这个王喜真是神通广大啊,在正统年间,就收买了艾崇高,在朕的药里下毒。 如今又操纵乾清宫眼线,救了张軏一命。 等查到他的时候,他来个离奇死亡。 真是一个充满奉献精神的伟大的人啊。 朱祁钰隐隐猜测,王喜和张軏有关系。 “等审出来,就知道了。” 朱祁钰戳戳眉角,如今最难的不是分析王喜是谁的人,而是挖出王喜埋在锦衣卫里的人。 “给金忠传口谕,让他把怀疑的人,全都赶出锦衣卫,只要怀疑就赶出去!门达、刘敬的同党,也不要审了,他们只会越咬越多,该杀的杀,该流放的流放,快刀斩乱麻!这件事就告一段落,让他快点掌控锦衣卫!” 朱祁钰站起来踱步,目光闪烁:“张永,朕用你提督司礼监,是迫不得已。” 张永浑身一颤,跪在地上:“皇爷让奴婢去死,奴婢都绝无二话,何况是做位极人臣的内相呢?谢皇爷给奴婢这个一步登天的机会!” 他说的轻松,其实他更清楚,司礼监是个火坑,跳进去容易把自己烧死。 朱祁钰拍拍他的肩膀,扶他起来:“进了司礼监,多做多看少说,受了委屈也要忍着。” “你虽是掌印太监,但未必就能说了算。” “必要的时候,朕允许你忍让退避,保住性命最重要。” “谁欠你的,朕早晚帮你讨要回来!” “张永,朕欠你的啊。” 张永又要跪下表忠心,朱祁钰拉着他,又反复嘱咐几句,才让他离开。 “诏曹吉祥来。”朱祁钰喝了口水。 很快,曹吉祥进来跪下行礼。 让他分析分析。 “回皇爷的话,那个王喜一定是张軏的人!您千万不要小瞧了这个张軏,他老谋深算,是太上皇的谋主!” 曹吉祥善于抓住机会,凭借自己的见识和谋略,再次得到了皇帝的赏识。 “那你说,他为何在朝堂上向朕发难?” 朱祁钰像是在考校他,其实他想了很久,都没想透彻,毕竟是皇帝,得要脸。 “奴婢不敢揣测天心。” 曹吉祥吹捧了他一句:“奴婢以为,这是以退为进,他和常德公主的丑事曝光,担心皇爷您对他动手。所以以退为进,尽快离京。” “离京?”朱祁钰一愣,又中计了? 他把张軏赶出京,正中其下怀? “皇爷,他越早离京,对您越有利。” “英国公是勋贵里的巨头,在京营中的影响力无与伦比,而故兴定郡王的嫡长子张忠有残疾,庶子张懋又名不正言不顺,其实英国公府真正做主的就是张軏。” 曹吉祥偷瞄了眼皇帝的神色,才道:“张軏行此计,一方面是担心常德公主丑事,波及己身;另一方面是远离朝堂漩涡,奴婢猜测,陈首辅的要有大动作,很有可能会涉及到勋贵!” “所以,张軏提早一步离京,远离了漩涡,保己谋身。” 朱祁钰瞳孔一缩。 是啊,今天早朝时的陈循太冷静了,如暴风雨前的平静。 而张軏像察觉到天象变化的鸟,出京躲着去了。 真是个聪明人啊! 而曹吉祥还欲言又止。 “说出来。”朱祁钰很想听听他的真心话。 “奴婢认为,张軏着急离京还有一层深意,他可能做了一件诛九族的大事,所以用这些事来遮挡皇爷的视线……”曹吉祥不敢说了。 内承运库的银子! 连给太上皇提供火炮造反的事情,都敢摊开来说,唯独这件事,是比造反更大更能触动心弦的大案特案! “传旨卢忠,组建缇骑后,去查内承运库的银子,从张軏入手!” 朱祁钰看了眼曹吉祥,留着他朕算对了。 倘若兴安没自杀,该多好。 可惜了,如此聪明人不为朕所用。 第(2/3)页