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(3/3)页 嘭嘭嘭! 脑袋狠狠磕在地面上,磕红了额头。 钱皇后攥紧了拳头,有样学样,磕了三个响头:“臣妾给陛下磕头!” 呜呜呜! 她仅剩的那只眼睛有点模糊了,有点看不清了…… 万宸妃、刘敬妃等也跟着磕头高呼。 欺人太甚! 欺人太甚! 朱祁镇想杀了许感,终究还是一头磕在地上,嘭嘭嘭磕了三个:“朕,给陛下磕头!” “太上皇请起!”许感的声音传来。 朱祁镇的尊严,被狠狠踩在一个太监的脚下,他发誓,一定要杀了他!坐回那个位子上! 杀光那些嘲笑过朕的人!杀光! “奴婢告退!”许感对着朱祁镇磕了个头,从“狗洞”爬出去,他脸上还挂着笑。 “收尸啊!你们倒是收尸啊!”朱祁镇慢慢站起来,忽然看见院中的尸体还在那,登时大怒。 “收尸啊!” 朱祁镇去敲门,门锁灌了铅,狗洞被关上,门口还有人戍卫。 却没人理他! 朱祁镇慢慢蹲在地上,眼眸通红,泪水盈满了眼眶。 他低着头,不让别人看到。 “陛下,见泽没乃吃呢,可怎么办呀?”周妃抱着孩子过来问。 “吃吃吃!就知道吃!你没有乃吗?你不能喂吗?” 朱祁镇怒吼:“滚!都滚!无朕旨意,谁也不许出宫半步!饿死也不许出宫!” 等妃嫔、孩子都走了,他双手抱着头,坐在地上痛哭起来。 被俘的时候、在瓦剌大营的时候,他都没哭,如今却真的哭了。 那个废人,真的狠啊。 “父皇父皇,您看我发现了什么?”广德公主朱延祥蹦蹦跳跳过来,手里提着一个食盒。 朱祁镇赶紧擦了眼泪,朱延祥才三岁,说话还说不清楚呢,什么都不懂。 他看了眼那食盒,好像是许感带来的,忘记带走了? 她打开了食盒,忽然惊叫一声,一颗红色的心脏从食盒中滚了出来。 朱祁镇整个人都傻了,许感是送这东西来的? 这是陈循的?还是谁的? 他眼睛一黑,彻底昏厥过去。 …… 翌日。 奉天殿上。 朝堂上争论巡按使的人选。 “可有结果?”朱祁钰问。 “回禀陛下,阁部推选出几个人选,请陛下定夺!”林聪很明白,该听谁的话。 李绍、钱琎、朱文范。 这几个人选的有意思,李绍是李贤门人;钱琎在易储中倒向过皇帝,却是陈党;朱文范是吏部主事,是胡濙的人。 朝臣推举出这三人来,其实是在试探皇帝的心思。 “三个都派去。” 朱祁钰扫视一眼:“山东六府,朕派去六个巡按使,再推三个人出来。” “臣等遵旨!”林聪领旨。 他也在琢磨皇帝的心思。 今时不同往日了,以前把皇帝当吉祥物就行了。 现在,任何事都要和皇帝商量,甚至还要揣测皇帝的心思,唉,不习惯啊。 “诸卿,昨晚王越星夜入宫,他告诉朕,他在回来的路上,遭遇两次刺杀。” “这是打中枢的脸呢!打朕的脸啊!” “山东不平静啊,朕也徒呼奈何。” “所以朕赐他天子剑,给他权宜之权!” “朕不管山东平不平静,朕就要山东平静,那就必须平静!” 朱祁钰站起来:“但王越一个人去,朕不放心!” “除了巡按使之外,朕打算再派出两个御史出京,担任钦差,秘密走访山东,让山东恢复平静!” “都察院,谁愿意去?”朱祁钰看向王竑等人。 “臣愿意去!” 新任右副都御使张鹏出班跪下:“臣愿意秘访山东,为陛下查清山东大灾原委!” 都察院很多人争先恐后当钦差。 朱祁钰眼睛一眯,陈循死了,都察院在找新主子呢,张鹏在主动投靠朕啊。 不错,都察院虽然带刺,却是口好刀,伤人伤己的好刀啊。 “张鹏,朕任命你为钦差!查访山东!”朱祁钰给张鹏一个机会。 “臣谢陛下隆恩!”张鹏不苟言笑。 山东是个大泥潭,一不小心,都得死在里面。 他站出来,是揣测皇帝的心思。 陈党没了,他们要么投靠胡濙,做新的胡党,要么投靠皇帝。 可胡濙并不揽权,不想做什么胡党党魁,反倒是内阁中的李贤、王直跃跃欲试,有自成一派的念头。 但和投靠李贤比起来,可就远不如投靠皇帝更划算了。 所以他铤而走险,先投靠皇帝再说。 “臣也愿意出使!” 王竑、杨瑄等人都高呼。 朱祁钰摆摆手:“都察院不必争了,六部再推举一人。” 李贤目光一窒,皇帝这是看透了都察院的心思,想看一看六部的心思呢。 陈循一死,陈党以雪崩的速度瓦解。 李贤和王直合作,大肆收拢陈党势力。 奈何朝臣并不傻,皇帝也趴在陈循的尸体上茁壮成长,皇权正在迅速膨胀。 如今已经过去了陈循在时一呼百应的日子。 朝臣四分五裂。 在朝堂上,皇党最大,坐下走狗林聪、王文、何文渊,内阁、都察院都在倾向于投靠皇党。 李王党茁壮成形,大肆招揽有生力量,陈党党羽很多投靠了李王党。 胡党也形成雏形,纵然胡濙从不拉帮结派,还是在朝中形成了举足轻重的力量。 甚至还有飘然若仙的于谦,死死攥着兵部不放手,以及凋零的勋贵。 朝堂上五方势力角逐。 按目前形势看,皇党最强势,势力最大。 而随着皇权越来越大,皇帝在朝堂上必然一呼百应,纵然达不到陈循时齐心协力的地步,但也需要李王党、胡党勠力同心,才能达到双方平衡,勉励支撑罢了。 倘若四方同时压制皇权,皇权才会收缩。 至于把皇帝彻底关进笼子里,想都别想了,老老实实和皇帝分享权力吧。 很快,六部推举出陆昶。 陆昶是景泰二年的进士,这是在安皇帝的心。 六部退让,就是胡濙在退让。 朱祁钰看懂了,胡濙是担心山东成为朝臣的绞肉机,所以竭力想从漩涡中逃离开。 还是这老狐狸看得通透啊。 李贤、王直一门心思争权,宁愿踩中陷阱,也要权力,哼。 “允。” 至于锦衣卫、东厂出的人,就不劳朝堂费心了。 朱祁钰扫了眼李贤和王直,倒便宜你们两个了。 “朕昨日与老太傅商谈,打算把皇店卖掉,筹集的钱全部送去山东。拍卖一事,就由户部和锦衣卫来办。” “吾皇圣明!” 皇帝肯放弃皇店,于国于民,都是大好事。 接下来议的都是老生常谈的话题,也是走个过场罢了。 下了朝,朱祁钰进入勤政殿。 勤政殿旁边,就是军机处。 军机处挂了牌,是他亲自题的字。 入值军机处的官员,跪在门口,迎接圣驾。 朱祁钰让他们开始办公吧,还没工夫一个个接见。 “王复到了吗?”朱祁钰吃了饭,喝了药,问冯孝。 “回皇爷,在殿外候着呢。” “宣进来。” 用了贴黄之后,大大提高了行政效率,但他居然比之前更加繁忙了。 这是胡濙的手段,用冗杂的奏章累死他。 哼,怕累当什么皇帝! “皇爷,许公公还在门外跪着呢,您看……”冯孝提点道。 朱祁钰脸色微寒:“让他跪着,朕让他去作威作福,欺负欺负人算了,不是让他去杀人的!” “如今是什么情况,他不知道吗?” “南宫那边再出了乱子,影响朕的大事,朕饶不了他!” “哼,自作聪明,冻着他,让他好好清醒清醒!” 朱祁钰喝了口参茶,平复怒气,缓缓道:“给他送了吗?” “送了,昨晚就给送了。”冯孝就知道,皇帝不是真生许感的气,而是敲打他,太得意忘形了。 “恩,把这盏也送给他,暖暖身子,别冻出毛病来。” 朱祁钰也是做做样子,许感在南宫杀人,是瞒不住的,没等都察院弹劾的奏章送来,他就先罚了许感,是在给他脱罪。 冯孝端着参茶出去。 朱祁钰又勾勾手指:“回来,给他再加件棉衣裳,别冻坏了。” “皇爷,昨晚您已经赐他三件棉衣了。”冯孝好笑地看着皇帝。 朱祁钰轻咳一声,佯怒:“滚吧!” 听了许感处罚了钱皇后,他反而好笑,换做是他,他早就一巴掌抽死那个女人了! 敢找朕理论? 朕三番五次高抬贵手,给你脸了? 他目光一沉,想到钱皇后,自然而然地也想到了汪氏。 汪氏曾经无数次劝谏他,劝他迎回太上皇,宽恕太上皇,不要兄弟相残,善待孙太后…… 当初,钱皇后能顺利出宫,去南宫伺候太上皇,汪氏可没少出力啊。 可汪氏,当时可是朕的皇后呀! 为何屡屡帮太上皇呢? 朱祁钰百思不得其解。 这时,王复走了进来,跪下行礼。 “平身,赐座。” 朱祁钰神色如常:“王卿,知道朕诏你前来,所谓何事吗?猜猜看!” “启禀陛下,臣以为陛下是想问张仁孝的案件。”王复说话一板一眼,不会故弄玄虚逗皇帝开心。 朱祁钰并没怪罪,轻轻颔首:“没错。” “这张仁孝,在午门被杀,可他弟弟张仁礼居然状告于朕,朕是既愤怒,又觉得冤枉!” “所以想问问王卿,究竟查得怎么样了?” 王复惊异地瞟了眼皇帝,张仁孝真不是皇帝杀的? “臣将审理经过写成了奏章,请陛下阅览!” 王复显然提前准备。 朱祁钰翻开细看,越看目光越冷:“荒谬!荒谬至极!” 打赏名单明天感谢!求订阅! (本章完) 第(3/3)页