楊帆的聲音很清楚傳入場中每一個人耳中，那三名唐裝老者自然也能聽得清楚明白，居中的那位身材高大，生得一副鶴發童顏的好模樣，他身邊的兩位老者聽到‘生死約定’這詞都不免微微動容。

    居中的老者壽眉一挑，眼中一抹不悅之色閃逝即過，他并不理會拱手行禮的楊帆，而是把目光投向了華夏武魂眾人。

    “龍牙楊帆約戰武魂供奉，生死戰！”壽眉老者嘴唇微微張合，蒼茫茫的聲音如暮鼓晨鐘般響起，傳遍了場地每一個角落。

    華夏武魂所有人的目光不約而同投向程冬弈，王天罡伸手一把扣住了徒兒手背，低聲道：“這廝心懷叵測，你可想好了！”

    程冬弈淡笑道：“師父，還記得打惡狗的說頭么？遇到惡狗你退它就追著咬，你停它就對著吠，只有打斷它狗腿，要不就干脆宰了，免得它禍害別人。”

    王天罡是知道他學了達摩掌法的少數幾人之一，對這個乖徒兒他有著一種堅定的自信，這小子一定行，就讓他去打殘那條惡狗！想到這里，扣住程冬弈手背的巴掌松開收回。

    程冬弈離座站起，遙遙向主持臺打了個拱手道：“三位前輩作證，程冬弈愿跟這姓楊的打一場，每天被惡狗惦記著，吃不香睡不安的，想不被狗咬就得打殘它，宰了它，就這么個理兒。”

    這回答沒啥文縐縐的，直截了當把楊帆比成了一條惡狗，還是條狗品不佳的尋絆子貨，比起剛才楊帆遮遮掩掩的聽起來要樸實多了。

    楊帆氣得七竅冒煙，恨不得沖上去把這貨生吞活剝，可面前還有圣武堂三老在他只能忍著，他從口袋里掏出兩顆軒轅天晶直接走到了主持臺前，把天晶放在臺面左角上道：“這是我與程供奉約定的小彩頭，請三位前輩公證。”

    程冬弈也掏出三顆天晶抓在手里，笑著走到了主持臺前，很光棍的把手里的天晶放到了楊帆那兩顆一起，他留了個心眼，故意只送出三顆天晶，最大個的兩顆就掛在脖子上。

    “反正誰贏了誰拿走，放一堆兒還方便。”這話一點沒錯，他趁著這當口暗運透視之眼迅速在楊帆周身掃描了一遍，原本抱著防患于未然的心思，沒想到這一看還真發現了貓膩，這貨腳上穿的皮鞋里藏著兩包白色粉末，鞋底子上還扎著一排小窟窿，只要一踢腿，那些粉末肯定會被激得四散飛濺。

    楊帆根本想不到對方能窺破鞋底的秘密，現在他所有注意力都集中在了那三顆天晶上，眼神中不知不覺浮起了一絲欣喜，反觀小程供奉就淡定多了，他甚至懶得往天晶上多看一眼。

    居中的老者望了程冬弈一眼，從臺子下方拿出來兩張貌似合同的玩意，往兩人跟前各放了一張，程冬弈看清楚最上面的標題不由得愣了一愣，因為那上頭龍飛風走的寫了三個大字：生死狀！

    這年月，出現生死狀這種極品東西的機率完全可以忽略不計，可今天給程冬弈遇上了一樁，除了幾條如什么死傷各安天命，不得報復，不準用槍械之類的武器……不過卻漏了一點，不準用毒。

    程冬弈有話就說，當即指了指生死狀上的條款道：“難道可以用毒？”三名老者被這個問題弄得有些尷尬，他們還真沒想到這點。

    壽眉老者面無表情的遞過來兩支筆，正色道：“禁止用毒，否則就算是輸，簽字吧！”楊帆一聽這話神情變了一變，心里暗暗把程冬弈又罵了幾遍。

    楊帆接過筆正兒八經的簽上大名，程冬弈瞟一眼過去，不由得撇了撇嘴，這貨的字寫得特差，跟站不穩腳似的偏偏倒，他提筆刷刷簽上大名，鄙夷的望一眼楊帆這廝，心說，想用毒陰哥，懶得戳穿你，咱們走著瞧……

    壽眉老者收了生死狀，用他那不帶半點煙火之氣的聲音說道：“放手一搏，生死不論。”

    楊帆轉身一步踏出，身形宛如登云梯般節節拔高，腳底連連迭步，好似燕投雨林飄入場地，腳下站定負手抬頭，淡淡的望著還站在原地的程冬弈。

    程冬弈一甩腦后長發，腳下兩個滑步往前一沖，整個人好像出膛的炮彈般向下方的場地飛竄過去，沒有任何花俏的步伐，就一個字，快！現場能捕捉到他身形運動軌跡的不超過一巴掌，絕大多數人只感覺眼前一花，小程供奉已經站在了揚帆對面。

    楊帆未等他站穩，腳下一動，雙掌飄忽拍至，兩人現在是搏命下手搶占先機至關重要。

    兩掌看似飄忽無力，實則暗運了一股陰寒無比的氣勁，還沒拍到身上程冬弈就感覺胸前一陣冰涼，這兩掌要是真給他拍實了滋味肯定過癮。

    “屬陰玩意，嘗嘗哥的正陽掌。”程冬弈沉喝一聲雙掌迅疾翻出，兩股灼熱剛猛的正陽氣迎著對方掌風拍了過去，正陽掌第二式陽煦山立，專破各種陰寒內勁。

    寒如千載雪峰頂，烈似驕陽可融冰，兩股各走極端的氣勁在空中相互交融吞噬，一團濃郁不散的氤氳水氣在氣勁交擊處騰升而起，在所有人目光注視下形成了一團酷似蘑菇的氣云。

    這種蘑菇云不同于強烈爆炸所產生的蕈狀云，而是兩位天境武者寒烈氣勁碰撞的產物，最奇特的是這朵橫隔于兩人之間蘑菇云從中分兩色，半邊白如霜雪半邊紅若彤云，兩者相互膠著卻不相讓，明眼人一看就知道這一掌兩人拼了個八兩半斤。

    楊帆一雙冰冷的眸子中閃出森然殺意，雙臂一振閃電般拍出兩掌，借著掌勢未竭的工夫身軀如陀螺般飛轉，行如鬼魅般閃繞過那朵氣云圍著程冬弈走馬燈般疾轉，腳下不停，殘影疊疊，讓人難以捉摸他身在何處。

    速度本就不是程冬弈的專長，他最喜歡的是硬碰硬一桿子打法，碰到以速度見長的同境界對手不免有些頭疼，大吼一聲抖擻精神，雙掌疾風般拍出，蓬蓬蓬——七式正陽掌滾滾如雷，磅礴的氣勁如彤云綻放，如果從表面上看他好像占盡了上風，只有君老和主持臺上三老清楚的看到他每一掌都拍在了空處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