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九十二章:如丧考妣-《一碗茶的岁月》


    第(1/3)页

    神态庄严之人在我上面,雄姿勃发,使我一惊而醒。张眼已似天亮,窗户微响,有影一晃而过,外边树丛簌动。

    “天哪,”我捂额坐望,难抑懊恼道,“瞧我又做了什么梦……”

    小珠子冒出来悄问:“又梦见扎干诺斯啦?”信孝闻着茄子在门口探头探脑,讶问:“你梦见黑须先生了吗?”我摇头说道:“昨晚大概没有。为什么你们大惊小怪,梦到又怎么样?”

    有乐伸头从垂帘边瞅过来,揉眼迷懞的问道:“有没梦到什么中奖号码,或者类似暗示……回去要赶上友闲的瓦罐开彩,最好赢他个满堂红。然后过完年我们就去京都排练兵马大巡演,全家都要去。”

    “别听他扯,”小珠子转到我耳边,小声告诉。“先听我说,梦到扎干诺斯不是没有缘故的。我琢磨了一宿,觉得其中必有原因。你手臂上蛰伏的超维能量先前摄夺到扎干诺斯从‘扑骨人’那里修炼得的六壬之术,后来另一股遁甲能量又吸附过来,亦即‘仙女座之针’也到你这里了。或许它们在帮你消融扎干诺斯的秘术,所以你会梦见与他连为一体,呈现‘双头马’之态……”

    “双头马?”有乐听到,忙拿笔出来,掏扇记下。“这应该喻含‘二’和‘一’的数字在内。毕竟二合一,才是双头马。看来这次要中奖……”

    我转望窗后,不安的问道:“刚才你们有没听到什么动静在窗外?似乎有个人影一晃而过……”

    “就算有也不奇怪,”一人挑水从窗外走过,搭茬儿道,“只要有美女出现,吕安那个异母兄长就跟苍蝇一样在附近萦绕不去。当初他兄弟娶回个漂亮媳妇,他便也这样……”

    我起身时忽有所见,从窗边抬足擦拭不迭,蹙眉说道:“不知从窗口那里溅沾了什么东西进来,粘乎乎的好像口水一样。”信孝闻茄而入,伸眼说道:“是吗?让我看看……咦,果然透着蹊跷。他从窗外吐口水进来吗?”小珠子转到我腮边,细声细气的说道:“你脸上也沾到一些了,但我觉得不是口水。”

    我连忙取巾擦掉,难掩懊恼道:“啊?他怎么会这样呀……”

    “说不定是你自己睡熟的时候流出的口水,”有乐望了一眼窗外,摇扇说道,“所谓口水,又称唾沫。有些人在睡觉的时候,会不知不觉的流出来。而我从来不会这样,你整晚梦见扎干诺斯那样的猛人,也就难怪会流出那么多口水。我看窗外风光很好,树木翠绿,并没什么蹊跷的苍蝇,或者谁家可疑的哥哥出没……”

    信孝伸鼻闻了闻,质疑道:“她自己躺着流口水会沾到脚背上吗?而且腿足的方向是朝着窗口摆伸,所沾之物的气味非常可疑。我要刮一点下来放进随身携带的小瓶里,拿回家去仔细分析一下。说不定有什么惊人发现……咦,你瞧我发现了什么?”

    有乐探眼而觑,看到信孝从我躺过之处拿了个东西在瞅,就问:“什么来着?”

    “一札书简。”信孝拿着问我,“这卷从你潮湿的被窝里发现之物,是不是我辈看不得的情书来着?”

    有乐拿去一瞧,纳闷道:“信孝发现之物,果然是一卷可疑的东西。谁偷偷给你的,却藏进被窝里头。难怪你流了这么多口水,还越过一段不短的距离,溅到脚上去了。你为何睡觉不穿袜子?你看我连鞋都穿着睡,每次肚子一闹,我就飞奔上厕所,即使这样,仍不比长利他们快。我怀疑他整晚就睡在厕所旁边,然而即便这样,他也不比钟会那小子占优势。我怀疑钟会整宿就睡在厕所里面,所以每次我跑去,都被他占坑在先……”

    “不是情书。”我从他手上抢回,说道。“那老住持昨晚交给我的。我半夜醒过一次,披衣走到廊外,在院子里待了一阵,就要回来接着又躺会儿,老住持在他那漆黑的房间里似乎也睡不着,坐在里面说他有东西要给我。当时我问是什么,他说是‘回程卷’。只能用一次,回到上一个地点。”

    “所谓‘回程卷’是什么?”闻听信孝惑问,小珠子转出来细声细气的说道,“可能包含时空穿梭的秘语谶诀在内。”

    “他怎么会有这种神奇的东西?”有乐不禁讶问。我回想道,“当时我也觉得奇怪。老住持把东西交给我的时候,叹息说他在这里等了我很久。许多年以前,有人让他在这里等待我们出现,要他务必在这一天的天亮之前,把此物交给我们。我想问多些,他却没再说话,又摸黑回床榻去睡了……”

    “现下天已亮,”有乐忙拉着我走出门外,说道。“我们赶快去问个明白。此刻他应该已经起床……”

    “老住持吗?”长利在外面擦了擦眼角,打着呵欠说,“天还没亮他就‘挂’了。向家的人已然收拾他房间完毕,送去树林里火化。我也去帮他们,忙了好一阵才回来。”

    我闻言一怔,信孝顿足说道:“怎么这样快就‘挂’了,我们还没问明白究竟怎样使用这东西呢。”

    “他是寿终正寝,”一个秃头汉子在龛前合掌默祷,说道。“去得安祥,大家不必难过。老师傅传承下来的佛法,我辈自会念念不忘。”

    宗麟在檐下唏嘘道:“佛学东传,汉代以来道路艰难,至魏晋时期还未见大有起色。无论他是谁,走过的这段道路,应该是最艰辛的。后人不应忘记前辈们经历过的艰苦岁月。人们常说不可数典忘祖,无论信仰如何,这些都是我们的先辈。”

    有乐往老住持那个幽暗房间探头探脑,问道:“他那屋里怎么没点灯啊?”有个抱柴薪的秃头小子在院落回答:“他用不着灯光,方丈的眼睛早就看不见东西了。不过龛笼里的灯盏,许多年来,老住持让它一直亮堂。”

    “灯火长明,”秃头汉子在龛前合掌说道。“佛法永盛。”

    我们也跟着宗麟,一起到龛前跪拜。有乐小声说道:“老住持安心的去罢,比起你们这个艰苦时候,将来佛光已然普照四方。我家是法华宗,旁边那姑娘属于天台宗。这里除了宗滴这个叛徒之外,大家都是拜佛的。”

    宗麟啧然道:“你明明知道,我是禅宗世家……”有乐依然念念有辞的拜在龛前,口中说道:“然而这个叛徒,竟然被葡萄牙人勾引,跟他老婆离婚,去拜了上帝,还取个番邦名字叫什么‘弗朗索瓦’,真是数典忘宗!”

    “我索谁家瓦了?”宗麟恼哼道,“请叫我正式的洗礼名‘普兰师司怙’。”

    “‘怙’你的头!”有乐继续绊嘴,“你小时候叫‘塩法师’就很好,其后自号‘休庵宗麟’也还不难听。取个茶道艺名自称‘宗滴’,我就不说你了。后来居然没事就戴金发假头套儿冒充老外,四处派出神父,强迫百姓们入教,还把长期劝诱其入教的布教长弗朗西斯科神父的名字拿来用,竟将‘弗朗西斯科’作为洗礼名。老住持泉下有知,请不要理睬这厮,过会儿让我们穿越走的时候,单独留下他在这里走不掉……”

    宗麟装模作样的在龛前合什念经,闻言忙问:“我们马上就要穿越新旅程了吗?这回记住要去一个有琴好拿的所在……”信孝没精打采的说道:“这里不就有琴么,你拿走就得了,我不想去‘八王之乱’那里。你看就连嵇康的儿子也要死得那样惨,所谓‘嵇侍中血’成为历史上触目惊心的一幕……”

    “我们有‘回程卷’,只能回到上一个地点。”我小声说道,“应该去不了太多地方。”

    “去不了别处,那才对路。”有乐说道,“我不想再经历那么多惨事。整晚睡不好,就像心头被打了两拳。一直闷着,夜深人静时才倍感难受。”

    我点头称然:“我也是这样。”长利在旁憨问:“为什么说是‘两拳’,而不是一拳?”

    “因为两拳更痛,”有乐捶他两下,说道。“先是经历过脱黑脱阿一族的惨遇,虽说其乃咎由自取,不过确实让人心里难受。继而我们又看到了嵇康和吕安他们遭际不幸,让我亦受内心创痛,即使表面装作若无其事,然而憋堵心头,慢慢的才越来越感到难过。我不想再经历太多这类打击,最终会使我不是发疯就是麻木……”

    “能这样就说明你尚未麻木不仁。”宗麟叹道,“这就是为什么我执著地要找一副好琴去送给脱黑脱阿的原因。先前我还以为你们这些年轻一辈已经越混越不近人情了呢,既然觉得脱黑脱阿一族的下场这样惨,你们应该出于起码的同情,好生理解我的做法……”

    “不能理解你为什么非要找琴。”有乐拉我走去院子一角,到墙边说道,“反正只能回程,宗滴去不成别的地方了。须趁钟会那厮没在这儿,咱们赶快设法穿越离开,免得被拉去打阿斗,我不想和他一起经历‘成都之乱’,毕竟他还算可爱。倘若看见他死得那样惨,我会很难受……”

    “他,指的是阿斗吗?”随着一只小猫熊般的黑眼圈儿从柱后露出,有语嘿然而近。“我也觉得那厮应该很可爱,并不想让他惨死。无非押解回来,让朝廷给他个官做。顺便也把廖化这厮捉回来游街给大家看,因为他据说早在黄巾起义时候就出现了,竟能活这样长寿,到底该有多大岁数来着?人们难免好奇,我亦好奇……”

    有乐纳闷地转觑道:“咦,怎么你这家伙又冒出来,刚才去哪里了?”

    “阮嗣宗不行了,”小猫熊一样的黑眼圈儿家伙低哼道,“想是他爬太高,终于摔惨啦。这会儿在家里昏迷不醒,估计要帮着为其操办后事。我暂时还起程不了那样快,须缓个一两天,也好趁机游说司马昭公,先给我留住司隶校尉的头衔。顺便跟你们学几手‘神仙术’再走不迟……”

    “近日离开的故人不少,”我留意到有个青冠锦氅之人在檐下悄立,仰望梁间,叹道,“听说老住持也走了。便连檐头那只栖居的鹊儿今时也看不见踪影,昔日我来拜访,稍不留神儿就会遭到鹊儿溅落之物沾肩,其状如口沫一般。”

    “她早上还沾到类似你所言之物呢。”有乐说道,“若真有只鸟儿,应该还没离开。咦,那个家伙好像昨天见过……”

    “此是伯玉。”小猫熊一样的黑眼圈儿家伙引见道,“亦乃我信任之人。其善隶书及章草。不仅兼工各体,还能学古人之长,书法颇有创意。他跟我一样,父亲也是书法家。便是魏国重臣、尚书卫觊大人之子。”

    “卫瓘是吧?”宗麟负手侧目,蹙眉说道。“后世评其章草书法为‘神品’。评你为‘妙品’,仅次于‘神品’。然而你竟会信任他?看来人的命运真的很难改变!”

    “这叫珠联璧合,”青冠锦氅之人在廊间拜称,“合起来才称得上‘神妙’。以钟大人之神机妙算,在下心服口服,甘愿追随。包括这趟伐蜀,我也不介意为钟大人深入虎穴……”

    “我若立马干掉他,”宗麟瞥觑小猫熊一样的黑眼圈儿家伙,冷笑道,“你的命运就能改变啦?”

    “改变不了什么,”有乐小声劝说,“前次我们为救今川义元一命,徒劳经过多少趟来回折腾,终究无济于事。你不知道大自然有多神奇……”

    “别介意,”小猫熊一样的黑眼圈儿家伙转头安慰青冠锦氅之人。“高人爱开玩笑。经受过阮嗣宗那般高人折腾作弄的都懂得,你不能当真。我们的未来一片光明,尤其伯玉跟着我混,更加前程似锦……”

    “后来他不跟你混,也照样前程似锦。”有乐忍不住好笑,转面以扇掩嘴,低声说道,“在成都摆钟会一道之后,卫瓘便获司马家族重用。甚至成为太子老师,招惹晋惠帝皇后贾南风嫉恨,引来杀身之祸。当时朝野间有一种议论:自西晋兴起,朝廷的三公很少能够辞荣善终。他也不例外,惨遭冤杀。接下来就是‘八王之乱’了。”

    “你比贾南风聪明美貌,”宗麟瞥我一眼,微哂道,“不过信雄他爸似比司马昭和司马炎父子更加精明。我听秀吉说,他主公不赞成你去跟信雄混在一起。信雄虽然可爱,脑子却不灵光,若帮他这种傻瓜当了家,结果就是毁家。无非如同晋惠帝或者刘阿斗这样的人物……”

    我没等多听,转身忙觅,问道:“咦,信雄去哪里了?怎么没看到他……”

    有乐、长利闻言亦慌,四处乱寻,我跟到祠外,看见信雄呆立树下,瞅着木叶幽荫里一个如丧考妣之影,愣望忘动。

    我过来拉信雄,悄问:“你在看谁呀?”

    信雄张开嫩嘴,回答:“惹惹惹惹惹惹……”我不禁好笑:“你在说什么啊?”长利憨问于旁:“谁翻译一下信雄啥意思?”小珠子转出来,试图加以解释:“他说,热热热热热热……”

    “应该不是这个含意。”有乐摇了摇扇子,啧出一声,纳闷道。“可惜信照没在这里,不然他一定懂。”

    我觉得刚才似乎看到那边有异样的人影,又往树丛里瞥了一眼,却没见到有谁在幽荫下。宗麟从树后转悠而出,皱着眉问:“小傻瓜不会说话了吗?那可真糟……”随即唏嘘道:“所以说,他爹毕竟精明过人,提前给他找了个也并不聪明到哪儿去的老实媳妇。你没见过吧?木造氏的闺女跟他差不多一样呆……”

    “呆点儿没啥不好,”小猫熊一样的黑眼圈儿家伙从树叶间隙露面,低哼道。“太聪明反而不妙。聪明反被聪明误,有些人自以为聪明,行事蝇营狗苟。”

    “那边树丛里没别人,”有乐摇着纸扇,转觑道。“你看见谁了?”

    “就会耍些小伎俩。”小猫熊一样的黑眼圈儿家伙在幽荫里哂然道,“一肚子坏水,装模作样。通常为虎作伥、助纣为虐、祸害四方的都是这些败类。”

    “究竟看到谁了?”信孝闻着茄子在树下乱转,惑问。“是不是有个哭丧脸的家伙,刚才我出来时好像看见其在这个位置悄立,却一晃就不见了……”

    “所谓相由心生,”宗麟悄使眼色,示意长利绕去另一边包抄,口中说道。“由于内心阴暗,性格扭曲,以致外形畸变,我听说这类坏家伙长相通常各具特色。有的满脸奸诈,有的面色铁青、目光阴沉。行事龌龊,为非作歹。满嘴仁义道德,使起坏来,往往比主子还着急。所谓皇帝不急太监急,指的就是这号货色。阴着脸又怎么样?手段肮脏,伎俩见不得人。我最看不惯这班败类,人间渣滓!生活中见到一个,我打死一个。敢在我面前乱跳,出来蹦几下试试?当街跟痛打恶狗一样,让你过不了年!”

    长利并未会意,兀自怔立憨望,宗麟啧出一声,朝他打手势。比划过各种手势之后,见犹不动,便恼将起来,上前提手卯其脑袋。有乐摇着纸扇,讶问:“你为何乱发脾气,突然打我哥哥或弟弟,身为茶道中人的修养呢?”我拉开长利,问道:“究竟是哥哥还是弟弟来着?”长利憨笑道:“谁知道?不过我应该比他大些……”

    “崽卖爷田不心疼!”祠墙后有个提刀汉子转出来,朝草木密簇之处乱戳,呵斥道。“权和钱都是给有欲望的人准备的,欲望过度就变的不是人了。冀州名士王经是农民出身。因得到同乡崔林的赏识,受提拔做官。起初被任命为郡守,他的母亲对他说:‘你是农家子弟,今天做到二千石的官,事情太过头了不吉祥,可以到此为止了。’王经不听。后来怎么样了?别以为当官就了不起,命运又何曾饶过谁,报应是迟早的事。那班权奸无端害死多少好人,毁掉多少家庭,四处欺男霸女,还不让人说。这是人干的事儿吗?这是把人当人吗?这是为了万民,还是坑害万民?”

    “向家的人纷纷操家伙出来了。”宗麟欣慰的望着那些汉子涌入树丛里,便即兴嗟。“这是历史上最耿直的一族,向来仗义。尤其是向雄,就连司马家族也拿他的耿直刚烈没办法。当初魏帝曹髦决心拼死进讨司马昭,近臣纷向司马昭告密,时任司隶校尉的王经不肯。司马昭弑君后,王经因未向司马昭告密,而和其母一同被逮捕,并处死于东市。王经向他母亲谢罪,他老娘脸色不变,笑着回答说:‘人谁能不死,只恐怕死的不得其所。为此事大家同死,还有什么遗恨!’母子被诛杀的那天,故吏向雄为之痛哭,悲哀之情感动了整个街市民众。司马昭派人去质问向雄,他愤然答曰:‘不是标榜以孝治国吗?一人做事一人当,你怎么可以连人家母亲也不放过呢?’后来由于向雄的长年坚持不懈,司马炎篡魏建晋后,下诏说:‘已故的尚书王经,虽然身陷刑法,但是他坚守自己的志向值得嘉奖,如今他家门户堙没,朕常感到怜悯,赐王经之孙为郎中。’向雄一辈子都干仗义之事,日后他出任征虏将军,赐封爵位为关内侯。依然秉直不减,他看到‘八王之乱’已有苗头,天下百姓将要遭殃,而朝廷仍是举措失当,向雄不惜极力进谏,违背圣旨,屡番犯颜敢言,然而无济于事。向雄径自出宫,因愤懑而死。唐代重臣房玄龄对他评价很高。《晋书》记载向雄弟弟向匡,在晋惠帝时担任护军将军。那个提刀汉子应该就是他弟弟……”

    “王经的老娘很正直。”信孝闻着茄子说道,“正始年间,大将军曹爽派王经带着布绢二十匹,让他到吴国做贸易,王经觉得这事情不靠谱,便没有拆开货物,直接弃官还乡。他的母亲问他回乡的原因,王经据实相告。王经的母亲认为王经统领兵马却擅自离去,实属渎职,将其送到有司,杖责五十。曹爽并未怪罪,反而为之唏嘘。日后王经母亲被司马昭杀害时,向雄一路哭着奔来,民众无不哀痛……”

    “这片土地上从来不乏有脊梁的人,”宗麟似有所见,探手一指,突然叱喝。“躲在后面帮权奸搞鬼使坏的那些阴暗宵小之辈不包括在内。我说的就是你。说你呢,滚出来!”

    “谁没有脊梁啊?”长利憨望道,“除了软体动物之外。我们生长的那个时候,大洋上逐渐进入‘怒海争锋’时代,西班牙人带来一本‘博物志’送给信包。我在他房里看到画册,里面有好多软体动物的标本……”

    “现下我们需要说这些吗?”宗麟使眼色道,“你为什么要扯这样远?”

    “为什么不能提到西班牙?”有乐啧然道,“再不赶快去找那小女王,日后让谁把葡萄牙人赶到你那边?然后你就被葡萄牙人引诱入教,为此不惜跟正室老婆阿多离婚。理由是你老婆阿多讨厌葡萄牙人,然后你这厮又与刚接受洗礼的次子亲家的岳母结成夫妇,但你的子女全是由正室老婆阿多所生,这种颇悖常理之事在当时引起了巨大的反对声浪……”
    第(1/3)页