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(1/3)页 酒过三巡。 “保定侯,朕把安危付于你手,万望你切勿负朕!”朱祁钰眼泪汪汪地看着他。 梁珤放下酒杯,跪在地上:“只要臣有一口气在,陛下便无忧矣!” “好!” 朱祁钰拉着他起来:“拉拢城防兵丁,执掌兵权,一应用度,从内帑支出。” “保定侯,朕知你心,想去宣镇建功立业,为国戍边,是朕拖累了伱。” “不过,他日朕亲征漠北,必以你为先锋,让你在战场上名正言顺得国公之爵!世袭罔替,与国同休!” 梁珤眼睛一亮,若皇帝因镇守京城封他公爵,他必然推拒,名不副实,容易陷入派系倾轧。可若能在漠北挣一个国公回来,便堂堂正正,光宗耀祖。 “谢陛下隆恩,臣一定在战场上挣个国公回来!” 又谈了一会,朱祁钰才放保定侯离开。 朱祁钰吐出一口浊气,城防攥在梁珤手里,二次夺门肯定不会发生了,可他们究竟筹谋什么呢? “皇爷,保定侯出宫了。”董赐低声道。 朱祁钰看了眼堆积如山的奏章,瞥了眼董赐:“你是内书堂出身,应该懂些学问,把这些奏章分类,再根据奏章的内容,总结成一句话,夹在奏章里,做好了再呈上来给朕看。” 董赐眸露喜色,这是司礼监的权力啊。 “奴婢遵旨。” “诏冯孝、许感回来,伺候朕安枕。”朱祁钰不信任其他人。 董赐身边也跟着原乾清宫太监姜显,两个人互相监督。 很快,许感风尘仆仆回来,跪在地上:“皇爷,奴婢招收了健硕太监162人,奴婢还在甄别其身份。” “做的不错,都知监的架子要尽快建起来。那些太监要钱的要官的,统统满足他们,只要忠心可靠便可,用度从内帑里面支取。” 朱祁钰现在大手一挥,处处花钱,歪头问:“金忠可把里库的宝贝都当了?钱送回来了?” “回禀皇爷,送回来一部分。” “你先拿着用,不够的,朕再想办法。”朱祁钰也挠头啊,保护赋征收并不容易,还要维持东厂的摊子,他快把乾清宫、里库的东西都当光了,钱还是远远不够。 “奴婢必不负皇爷重望!”许感很清楚,别看皇帝挥金如土,其实都在典当皇宫的家底。 皇爷过的难,他知道。 这时,冯孝也回来了,伺候朱祁钰喝药。 这时,唐贵妃带着丫鬟进了勤政殿,接过冯孝手中的方巾,认真给朱祁钰擦拭嘴角。 “陛下,臣妾不请自来,还望陛下不要怪罪。”唐贵妃俏脸如玉,俏皮地吐了吐舌头。 和皇帝在一起的日子,仿佛回到了刚成婚时的快乐时光,她感觉到自己都年轻了。 “哼!” 朱祁钰冷哼一声,佯装寒声道:“朕还有政务要忙,贵妃退下吧。” 唐贵妃失笑,低声道:“臣妾伺候陛下沐鱼。” 登时,朱祁钰眼睛一亮:“冯孝快去准备热水,朕要沐鱼,贵妃留下侍寝。” 浴桶里。 “爱妃,朕这里有点痒,你帮朕抓抓。”朱祁钰舒展着身体,放松身心。 唐贵妃氤氲在水蒸气里,俏脸上挂着浅浅的笑容。玉手拿着方巾,认真地给皇帝擦拭身体,依言伸手去抓:“陛下哪里?” 朱祁钰顺势一带,把她整个人带入浴桶里,她惊叫一声,身体倒着扎入水里。 朱祁钰把她捞上来,唐贵妃张嘴吐出一口水,发丝黏在脸上,凌乱而又狼狈,和平时落落大方的模样大相径庭。 惹得朱祁钰哈哈大笑。 她抹了把脸上的水,很没形象的苦着脸惊叫:“陛下,你又骗臣妾?” “哈哈哈,朕好久没看到爱妃这般狼狈的模样,朕还得当初冻房花烛时,爱妃缩着身体瑟瑟发抖的模样,好似比今天还要狼狈,哈哈哈!” 朱祁钰得意大笑:“爱妃衣衫湿了,朕帮爱妃宽衣!” “不要!”唐贵妃想站起来,却被按住。 “爱妃这般出去,肯定会冻感冒的,宫中没有太医伺候,朕很担心爱妃的身体啊。” 朱祁钰三下五除二。 湿漉漉的衣服飘在水上,她如出水芙蓉一般,亮瞎双眼。 “陛下!” 她下意识遮挡,却又挡不住,只能抱住皇帝。 软绵如玉,朱祁钰环住她:“爱妃,不要乱动。” “臣妾没有。”唐贵妃俏脸红透,她何曾这般戏水过,身体僵直,一动都不敢动。 “爱妃,都说了不要乱动。” “臣妾真没动呀,陛下,你、你也不要动!” “哦?爱妃希望朕动?”朱祁钰讶异。 “呀!” 唐贵妃仿佛意识到了什么,急忙摇着头:“没有没有,不要动不要动。” “朕本来就没动嘛。” 朱祁钰挪动了下脑袋:“爱妃,你莫要对着朕的耳朵吹气。” “臣妾没有!呀!陛下!您也不要吹呀!”唐贵妃快要哭了。 “朕是正常呼吸呀,要不爱妃挪动一下?” “不不不,这样就好,臣妾忍一下,臣妾给您擦拭完便好了。”唐贵妃身躯僵直,声音带着点小颤抖。 可皇帝说话喷吐出来的热气,弄得她心不在焉。 “陛下不要动,嗯?”唐贵妃想去抓皇帝的手,但灯火通明之下,就被皇帝全都看到了。 “朕真没动,爱妃,你的喘气声怎么有点粗重?是不是病了?”朱祁钰关心地问。 唐贵妃翻个白眼,是你想给臣妾治病吧? “爱妃,朕的腿有点麻了,你挪动一下吧。” “哦。”唐贵妃俏脸如火烧云一般。 她这般侍奉陛下,若被传出去,必然被口诛笔伐,骂她是妖妃,和褒姒、妲己并列。 “爱妃,你的脸色像是病了,是不是发烧了,朕给你瞧瞧吧。”朱祁钰去稳她的唇珠。 唐贵妃没有拒绝,确实好热呀,真好像病了…… 好看的眼眸中闪烁着课求,她开始投入。 “呀!” 朱祁钰忽然松开她:“忘了告诉爱妃了,谈女医说朕要调养肾气,半年内不近酒瑟。为了子嗣着想,朕还是要遵循医嘱。爱妃醒醒,快伺候朕沐鱼吧,咱们正经点。” 唐贵妃眼神迷离地盯着他,渐渐凝成怒气,陛下你这样有意思吗? “朕今日还喝了酒,更不能了,爱妃快快站起来,不能这样了。”朱祁钰一脸畏之如虎的表情。 唐贵妃眸中的怒气凝成实质:“你自己洗吧!” 气得站起来,迈出鱼桶时,脚下一滑,噗通一声栽倒在桶里,双手扑腾个不停:“陛下救命啊!” 朱祁钰很无语,这又不是江河湖海,至于吗? 他把唐贵妃捞出来。 噗! 唐贵妃吐出一口水,喷了朱祁钰一脸,而她眼眸中流露出洋洋得意,还挥了挥小拳头。 “幼稚!”朱祁钰整张脸都黑了。 “你最幼稚!臣妾不伺候你了,让冯孝给你洗吧,回宫睡觉!不许你去承乾宫找臣妾!”唐贵妃披上皇帝的氝衣,怒气汹汹走了。 “呵,女人!” 朱祁钰无奈:“冯孝,给朕拿套氝衣进来,再找两个宫女伺候……算了吧。” 他还有点不放心宫娥。 “皇爷,奴婢伺候您吧?”冯孝探出头来。 “朕还是自己洗吧。” 朱祁钰不习惯被太监伺候,叹了口气:“不逗贵妃就好了,这后宫何时能充盈啊?” “要不奴婢把谈女医请来?”冯孝懂皇帝的心思。 “再养养吧,龙体为重。” 朱祁钰有些懊恼,好像不行呢? 后宫充盈又如何?不行怎么解决呢?总不能吃药吧? 原主把身体糟蹋狠了,慢慢将养吧。 …… 翌日,下了早朝。 朝堂举荐了翰林院学士入军机处。 朱祁钰闭目养神,心里琢磨着,朝臣推荐的翰林,都是谁的人?他很看好的尹直、丘濬等人,能不能成为皇帝的人呢? “皇爷,不好了,西华门外有监生晕过去了!”覃昌小跑着过来,跪在御辇旁边。 冯孝摆摆手,示意停下。 “晕了几个?”朱祁钰有点搬起石头砸自己脚的意思,他用监生去斩陈循,陈循反过来利用舆论斩东厂,逼皇帝自断一臂。 朱祁钰选择不闻不问,奈何监生们内心执拗,不肯退去。 “七个,有一个濒临垂危,奴婢已经请了郎中来瞧病。”覃昌低声道。 “去看看吧。” 他以监生为刀,去斩陈循。 陈循以彼之道还施彼身,又用监生去恶心皇帝,逼着皇帝杀人。 对这些监生,最好的办法是拉拢,不到万不得已,最好不要动刀子。 朱祁钰心知肚明,让陈韶护驾。 御辇行至西华门,宫门吱嘎吱嘎打开,陈韶率领禁卫一涌而出。 “陛下来了!” 西华门外,约有近百名监生们跪伏着,每个人脸色煞白,跪了十个时辰了,嗓子都哭哑了。 “诸生,朕刚刚下朝,便听说你们在西华门哭谏,哭谏何事啊?”朱祁钰声音传来。 听到皇帝的声音,监生们七嘴八舌说个不停。 “挑一个人出来说,李东阳在吗?” “回禀陛下,李东阳不在,监生陈秉中拜见陛下!”有一个身材清瘦的青年跪在地上。 “陈秉中?朕有印象,你有文才,朕知道。” 原主还真记得这个人,此人是景泰元年举人,在国子监学习期间,颇有诗才,在烟花之地极富名声。 “晚生不敢劳陛下铭记。” “哭谏何事,说来!” 朱祁钰隐隐猜测,上次李东阳带头哭谏,得到了皇帝表扬,所以国子监的监生有样学样,跑到西华门扬名来了。 “晚生等人求陛下裁撤厂卫,以正视听!” 陈秉中朗声道:“夫德修而民自化,法急而民愈乱,旨意必经于六科,奏诉由于通政,责政事于府部,付邢狱于刑司,晚生请陛下收回监察之人,驱逐奸邪之辈……” 朱祁钰挥手打断他掉书袋:“说人话!” 陈秉中本来洋洋自得,他还以此为策论,写了一篇文章,准备呈给皇帝,借此扬名。 却没想到,皇帝冷冷送他一句,说人话! “陛下,东厂征收保护赋,聚富敛财,巧取豪夺,民心不附,商贾不安于市,行旅不安于途……” 他又要掉书袋。 朱祁钰却懒得听废话:“你们也是这个意思?” 陈秉中又被打断了,高声道:“晚生请陛下裁撤东厂,归还保护赋,杀掉阉竖舒良,以正视听!民心……” “就这一件事?”朱祁钰又打断他的话。 监生宋瑛膝行几步:“晚生知陛下乃千古贤君,必能听进良言,所以聚众哭谏,想请陛下还天下公道,还民间太平!” “你叫什么名字?”朱祁钰问他。 “晚生宋瑛。” “宋瑛,和故西宁侯同名同姓。” 朱祁钰寒声道:“朕只问你一句话,大诰是如何写商贾的?大明又是如何对待商贾的?” “你们居然跑到西华门为商贾哭谏?” “朕日理万机,以为是什么了不得的大事,所以放下冗杂的政务,来听听你们的事!” “结果你们告诉朕,是在为商贾哭谏?” “看看你们的衣衫!” “堂堂读书人,居然掉进了商贾的粪坑里?” “你们不嫌臭,朕都熏得慌!” 朱祁钰厉声喝问。 “陛下,商贾亦是陛下子民,请陛下一视同仁!”又有一个监生站出来。 “你叫什么?”朱祁钰问。 “晚生罗崇岳,景泰二年举人!”罗崇岳神情傲然。 “原来是罗举人啊。” “京城外,遍地是流民,食不果腹,你视而不见,不思民生之疾苦,不关心百姓之生计!” “居然腆着脸告诉朕,商贾亦是朕的子民?” “朕苛待过他们了?抢走他们的饭碗了?逼他们成为流民了?” 第(1/3)页